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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說過“魔術情景劇”嗎?
干紅把電話掛了,對閃開的嚴梅說︰“中午和我吃羊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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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梅詭秘地說︰“你們約會,我去干啥?”
干紅說︰“啥呀,昨天我拉他代駕認識的。他有家有業的。我們只是談得來而已。”
嚴梅說︰“小紅姐,你真不上學了,在家干代駕?”
干紅說︰“我爸這樣,我哪還有心思上學?再說,畢業也不好找工作。‘代駕’先干著,白天在家里侍候我爸,吃完晚飯出去干,兩三個小時就回來了。”
嚴梅說︰“叔不是在醫院做康復治療嗎?”
干紅說︰“我看了,醫院做的那些,家里也能做,何苦把錢往醫院里送呢?醫生說了,康復好了,能坐輪椅,生活自理。別的——想站起來走路?門兒都沒有。”
嚴梅說︰“醫生這麼說的?”
干紅說︰“他都沒這麼直接說,咱還听不出來嗎?我想,我先適應一下代駕這活兒,過兩天,白天就開始遛我爸。我要遛我爸比醫院里的醫護強,醫護的責任心不強。我爸一耍賴,他們就妥協了。要是我,堅決不行!”
嚴梅說︰“那你也要量力而行,萬一活動量大了,叔真受不了呢?”
干紅說︰“我心里有數。說我呢,你咋辦?就這麼跟我們混哪,你們那魔術班能不能‘魔’出點名堂來?”
說到這里,嚴梅一下子精神百倍,拽住干紅的衣襟說︰“哎,小紅姐,你听說過‘魔術情景劇’嗎?”
干紅搖了搖頭說︰“‘魔術情景劇’?沒有,沒听誰說過。那是什麼?”
嚴梅說︰“就是有一定的情節,不用說話,在台上表演——用魔術。”
干紅說︰“你說的是啞劇吧?”
嚴梅說︰“不是啞劇,重要的不是說不說話,而是都用魔術表演——比方說吧,安排一男一女在站點等車,突然下起了小雨,男的把他帶的一把傘打開,撐在兩人頭上。傘不大,兩人共用一把,挨得就很近,女的就不太好意思,直勁兒躲那男的,男的看出來了,把手中的傘一晃,又變出一把傘來,給女的一把,他一把!”
干紅大呼︰“好!有意思!你們要編這樣的劇?行,保證行!那怎麼不快編哪?!”
嚴梅笑了,她 了一下干紅,說︰“像你說的那麼容易?編劇到是好編,排演也沒問題——我們‘13班’的就有九個同學,魔術情景劇,九個人足夠了,實在不夠,從前兩個班里抽人——關鍵是編完了上哪兒演去?誰給幣子?我們不能喝西北風去演情景劇吧?”
干紅說︰“是啊。得有個,有個經紀人吧。我當你們的經紀人得了!”
嚴梅說︰“你當個保鏢啥的還行,當經紀人你不行,不用說你有沒有人脈,就你那脾氣就不行。經紀人是什麼人?裝孫子得能彎得下腰;裝爺爺得能拔得直身板!就你那暴脾氣?哎,小紅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人家吵起來了?”
干紅裝傻裝 ,說︰“吵起來?沒有啊,咱去干活掙錢去了,客人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怎麼能和客人吵架?有點兒職業素質沒有?啊!你再吵一次,我就開除了你!”
嚴梅在干紅臉上摸了一把說︰“你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沒吵,你不能不去找我,不能那麼早就回來。”
干紅恨恨地說︰“那家伙太能裝了,我一生最恨的就是能裝的人!昨天晚上我控制得挺好,擱以前,我非把他從車上薅下來,練幾拳不可!”
全羊館很有名,上出租車,跟司機說︰“去‘眼耳鼻喉’那兒的全羊館。”司機就知道了。
滿屋子都是羊肉的羶味,這是干紅預想到的,可是,一進屋就是一股烤肉的香味,細細分辨,才有一股淡淡的羶味,還是那種煮熟的羶味。
莊則梁在門口站著,像個迎賓的服務生。滿屋的香氣吸引干紅,使她沒有看到離她不到兩米遠的莊則梁。倒是嚴梅進屋就看到莊則梁一雙眼楮緊盯她們倆,就用指尖扯了扯干紅衣角。干紅去看她,她用嘴呶向莊則梁,干紅才看到他。干紅用右手食指戳向莊則梁的肩胛窩,說︰“你真鬼!”
莊則梁捂著肩胛窩絲絲哈哈地抽氣︰“哎呀呀,你的手咋這麼重!”
干紅說︰“不至于吧,那麼夸張!”
莊則梁說︰“至于至于,點到我穴道上了,這只胳膊是廢了!”
莊則梁邊夸張地說著,便把胳膊丟丟當當吊著,像胳膊斷了似的。他的這個樣子把他旁邊真正的迎賓小姐都逗笑了。
迎賓小姐和莊則梁把干紅和嚴梅往零點的里邊讓。莊則梁已經點好桌了。干紅那一指頭戳得看來挺重,往里走的時候,莊則梁還不自覺伸手去按揉。
干紅和嚴梅並排坐在里邊,莊則梁把頭坐在外邊。干紅伸手橫著摟住嚴梅的肩,向莊則梁介紹說︰“這是我哥們兒嚴梅。”
又沖莊則梁對嚴梅說︰“這是莊科長,莊大哥。”
莊則梁把手伸向嚴梅,說︰“莊則的弟弟莊則梁。”
干紅和嚴梅相互看了看,不知“莊則”是誰。嚴梅還是伸手和莊則梁松松地握了一下。
莊則梁指點著干紅和嚴梅說︰“你們哪,都不知‘莊則’是誰?”
干紅和嚴梅搖著頭。
莊則梁遺憾地晃了一下頭,說︰“哎呀,真是‘英雄埋沒在和平溫柔之鄉’啊!莊則是我國第一個世界乒乓球男子單打冠軍!那時候,是家喻戶曉的大英雄!不得了啊!後來官升至國家體委主任,比體育部長都大!中美建交,莊則立了一大功!小球轉動大球嘛……”
嚴梅思謀著說︰“‘中美建交’?那是哪年的事呀?你哥幾歲呀?”
莊則梁詭異地眨著眼,說︰“我哥?該是七十多歲了吧?”
嚴梅說︰“你哥七十多歲,你……”
干紅用肘拐了一下嚴梅,說︰“你別在這兒賣萌了!”
嚴梅眨著眼楮說︰“咋了?”
干紅用腿彎撞了她一下,嚴梅才不吱聲了。
莊則梁把這看在眼里,嘴角瞥出一個笑。然後說︰“喝什麼酒?”
干紅說︰“有‘綿柔尖莊’50度嗎?”
莊則梁說︰“你真要喝哪種酒啊?”
干紅說︰“那還有假?在學校除了不喝酒,喝酒就是它!他們別人喝紅的、啤的,我就喝‘綿柔尖莊’50度。紅的,酸了吧唧的;啤的,撐肚子。一瓶‘綿柔尖莊’50度,挺好的。”
莊則梁大驚,說︰“你能喝一瓶……,不得了!”
莊則梁轉過頭對接替迎賓小姐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說︰“去,去超市買一瓶50度‘綿柔尖莊’來!”
服務員想走,被干紅一把拉住,說︰“你們店里沒有‘尖莊’系列酒?”
服務員說︰“沒有。來我們店吃羊肉,都喝我們自己泡的‘女兒紅’‘女兒黃’。”
干紅重復著,說︰“‘女兒紅’‘女兒黃’是什麼?是南方那種米酒嗎?”
莊則梁說︰“妹子對于酒,懂得還不少呢。”
干紅說︰“我們班南方同學知道我能喝酒,那年寒假回來,向我獻殷勤,給我瓶‘女兒紅’。那種酒,怎麼說呢?鬧了巴登的,一股米飯糊嘎巴味兒,不好喝!”
服務員趕忙說︰“我們的不是。我們的是用高度酒泡的人參、枸杞、大棗什麼的。很滋補。”
干紅說︰“好啊,滋補——一樣來半斤,嘗嘗!”
服務員說︰“我們論碗,一碗二兩。”
干紅指著鄰桌上那種赭色小淺碗說︰“就是那種碗?”
服務員說︰“是。”
干紅說︰“那你一樣來三碗——一樣六兩,也行啊。”
嚴梅這時壓著聲氣說︰“小紅姐,一樣先來一碗吧,看哪個好喝,再要哪個,行不行?”
干紅看一眼嚴梅,又去看莊則梁。
莊則梁始終抽著一口氣,靜看干紅怎麼要酒。他有點兒被嚇著了。這時看干紅看他,就說︰“我喝二兩就行,下午有個會,我得匯報。”
干紅說︰“那好,一樣先來一碗,喝完再說。”
莊則梁說︰“就咱倆喝?咱‘哥們兒’喝啥?”
莊則梁指的是嚴梅。
嚴梅說︰“和你們一樣吧。”
莊則梁抽了一口冷氣,說︰“好!兩碗‘女兒紅’!一碗‘女兒黃’”
服務員應聲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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