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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归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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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傲剑狂尊 | 作者:狂歌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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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军一队队的次第而过,在捧着灵位的白袍骑士之后,就是一个个披甲持兵的骑士方阵。www.biquge001.com这些马上骑士,人人面容粗砺,眼神坚定。衣甲之上,全是百战之后留下的痕迹。每营前面的军旗,都略略有些残破,浸入布纹里面的血迹再也清洗不干净了,却仍然骄傲的飘扬在队列前头,猎猎卷动,引导着无数健儿跟随着这旗帜前进。

    满街百姓皆心怀敬畏,就连那些敌视端木家族的人,望着那一队献捷军兵,也都是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态,说不清到底何种心态占据上风!

    近了!

    近了!

    气势磅礴如海,军容凝聚如一的白衣血骑出现……

    紫幔掀动,一道身影从那辆马车内,缓缓走出。沧澜帝朝后起之辈中,最显赫的太子少保、西氐督抚端木宸,终于露面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无数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这位军伍新贵身上。

    由于端木宸极少出现在上京城中,所以很多人并没有见过他的面容。此时见到真人,自然要看查个仔细。

    这位世子殿下身材极为修长,约有八尺,高冠古服,身穿雪白狐裘,五官柔和。

    他的头发乌黑油亮,向上竖起,收拢在紫金冠里,用一根朱玉长簪插着。整个人尽显股尊荣、华贵的气息。

    所有百姓,贵族都仔细瞧了一眼,发现这位太子少保肤色极为白皙,完全不像上过战场的人。他的鼻梁高挺,目光仿若星辰,一看望去,深邃璀璨。他的神情永远是那么平静,透露出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

    如果不是那冲天剑眉,看上去极为凌厉、犀利,那根本就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斯文无害的弱质书生。怎么看,都不象一个统领万夫,击溃蛮荒神殿,将整个龙蛇山脉平定的绝世名将。要不是他头顶一杆上绣紫金龙纹的战旗猎猎卷动,谁也不敢说他就是端木宸!

    人皇依旧坐镇太和殿,端木宸等功劳虽大,但还不值得人皇之尊亲自检阅,前来观礼的,乃是当朝太子,轩辕玉衡!

    轩辕玉衡黑发如瀑,眸若星辰,气质非常出众,如天帝之子临尘,极其英武,身穿神铁衣,举手抬足间,有帝王之气流转,聚成龙形而动,光华四射。

    他向这边看来,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洋。

    马上骑士白袍如雪,旗幡如林,忠魂灵位层层叠叠,数万健儿,死战绝域,虽有百死,为国却不惜其身。今附凯旋雄师军旗,来面君前。这一种壮烈到了极处的男儿气息,顿时就直直撞上宣德楼,笼罩在在场每个人身上!

    大军凯旋,魂兮归来!

    宣德楼上,所有人都似被迎面而来的这种感觉推了一把似的,都情不自禁的微微向后一仰,每个人神色都下意识的肃然起来。

    “好一支百战雄师,小三子有点儿本事啊。”

    轩辕玉衡看到战车之上屹立的那道白衣身影,微微一笑。

    这白袍骑士,仿佛无穷无尽也似的从朱雀门中涌出,出了宣德楼,军士就不再反复吟唱那国殇辞章,人马皆是寂然无声也似向前行进。原来高举的旗幡随着领队军将悲凉抑郁的一声号令,向宣德楼上帝国的太子俯首行礼。在这一刻,恍然不仅仅是这些龙蛇军和银血军的白袍骑士,而是万千忠魂同时来归,在宣德楼前向帝国之主行最后一次军礼!

    此时此刻,就算是以赵煜国公之尊,想向太子进言,说什么此举违反礼部仪注,自行其事,居心不测。又怎么敢说出口?而且这等场面,虽然沉默异常,只能听见马蹄声整齐的响动,却是自有一种绝大压迫力,让人只能肃然注目,哪里还说得出诋毁的话语?

    大队白袍骑士,在离宣德楼三百步就已经停止向前,而向两边散开,将数百成千灵位完全展现在宣德楼上帝国权力中枢的君臣们的眼前。

    在他们身后,就是大队披甲甲士,每一营中,近三百匹战马都是一样颜色。甲上创痕犹新,身后战袍血迹浅浅。仿佛才从百死余生的战场上下来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方阵的在那些白袍骑士身后展开,每一个方阵就位,领军将领就是一声低沉短暂的呼喝,如林长矛,蔽日旗幡,同时整齐垂下,向轩辕玉衡行礼致敬。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方阵就位垂矛,这整齐起伏的钢铁波浪,仿佛具有一种催眠的魔力,让每个人心都揪紧了。此时此刻,每个人连大喘气都不敢,生怕惊动宣德楼下这仿佛有了生命也似的静默钢铁丛林!

    什么是百战雄师,这才是百战雄师!杀气雄浑却又安静整肃,令行禁止,虽千百人,却如一人!

    狄烈、端木宸和身后龙蛇军诸军将,也没什么多余举动。只是来到宣德楼前百步,同时翻身下马,单膝跪伏在地。他们并没有立刻舞拜山呼万岁,而是就这样静静的拜伏在地上。

    在他们身后,大队步军士卒一个接着一个方阵的开进。进了御街,就变幻了步伐,抬腿高,落足重,上身却始终挺得笔直。这步兵分列式,看起来比骑军更加的壮观震撼。那种正步前进重重落下的架势,似乎每一下都敲打在人心里。

    步兵分列式,本来就是单纯用人来营造出一种滚滚向前,无坚不摧的气势。已经是人类队列臻于极致的表现形势。此刻展现出来,如何不能让宣德楼上君臣们目眩神驰?

    步军方阵次第而就位,同样垂矛俯旗行礼。在一个个步军方阵前行的同时,端木宸以及有功诸将,就一动不动的拜伏在那里,丝毫没有其他动作。

    大队步军终于就位,跟在骑军之后,层层叠叠的排开竖立。当最后一个步军方阵就位的号令出,端木宸直起身来,正正头上冠带,率先舞拜下去。两军近九千军将士卒,也随着他的动作,同时跪倒,舞拜尘埃,山呼万岁:“人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喝之声,雄壮无比,这男儿雄烈之气,让宣德楼上不少文臣,都觉得一下子有些站不住脚!

    轩辕玉衡稳稳站定,开口温言慰勉:“诸卿平身!抵御蛮夷劳苦功高,父皇和孤实深知,此次献捷凯旋,足展军威。我帝朝江山,实赖诸卿不浅,今归上京,父皇自然各有迁犒赏,以酬诸卿劳绩,且勉之!”

    这是上古人族献捷所需礼节,每一步都极为庄重,不得怠慢。

    身为龙蛇军统帅的狄烈,抬起双手平举至额前,和轩辕玉衡相隔百步,代表三军将士答谢君王温言慰勉。

    “臣等何敢居功?非列祖列宗庇佑,天子威灵,臣僚翼赞,将士血战。臣等岂能侥幸功成?迁犒赏,实不敢当。此次战役,龙蛇全军,亡军将士一千三百四十七员,驰援士卒,亦战死二万有余。无数健儿,埋骨荒泽之地,臣等侥幸生还,焉敢居功?此等忠烈之士,若不重重褒恤,臣等生人,如何能安?这些阵亡将士,裹粮绝域里长征,远戍经年,人皇有命,舍死忘生而后已,臣今日斗胆,将这些忠魂灵位携至君前。陛下与殿下必然想看这些忠魂最后一眼,而这些忠魂,又何尝不想在班师凯旋的时候,再拜见陛下最后一次?且看看这些为帝国效死至最后的忠魂!”

    言毕,端木宸身后军将,无不泣下。军中,先是一声低低的哭声,接着这哭声就如大风卷过一般。低垂的长矛如波浪一般的起伏不定,队列中的军将士卒都拼命的将目光望向这些灵位。

    想起十数年镇守边关的风霜,想起身边袍泽在一场场战事中倒下。想起他们龙蛇军成军以后,军旗所向,从未后退的决绝义烈。想起一场场战事当中他们统帅狄烈,和他之亲子飞将军狄愁飞每每都在最前线,在狂风中,在暴雨中,在大雪里,佩剑一展就已经带头冲向敌人大队的感动。想起他们此刻站在军人荣耀的一个顶峰,在君王面前展示出他们全部苦难和骄傲。这些龙蛇军的汉子们就再也按捺不住,泪落如雨。

    宣德楼上,凭空生出一团紫云,一卷带着无尽威严和皇者气息的圣旨,落于太子手中。

    打开圣旨,轩辕玉衡大声颂道道:“龙蛇边军,镇守边关数十载,着实不易,此次战役大胜,功勋盖世,朕非昏君,岂可不赏?着令,龙蛇军大帅曲渊侯狄烈,爵升一级,加赏一城之封地,进位公爵,加封柱国。立功诸将,均有封赏,凡战死忠魂,返葬乡土,地方官吏,建祠褒忠。千秋万代,血食不替!其家属后代,赏金百两,丝绸十匹,免除三代徭役,子弟无偿入当地学府读书……”

    “臣等,叩谢陛下天恩……”

    ……

    献捷事毕,龙蛇军留京修养,一个月后,将返回龙蛇山脉,而端木宸归心似箭,与诸将拜别之后,便带领着血骑,向王府赶去。

    青铜马车沿着街道缓缓驶去,最后在距离靖安王府还有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公子,前面走不动了!”

    驾车的妄天开口道。

    “哦?”

    端木宸眉头微挑,慢慢睁开眼来。王府前,聚集了大量的马车,把靖安王府前那各可容十余辆马车并排行驶的街道,直接堵塞了。马车与马车之间,人群熙熙攘攘,都在待着什么。

    “世子殿下来了!世子殿下来了!”

    一句“世子殿下”来了,立即引爆了人群。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即朝着端木宸所在的马车涌了过来。

    “就在这里停下吧。”

    端木宸叹息了一声,知道这里是没法通行了。于是推开马车车门,神态平静的走了下去。

    当端木宸身穿一袭银白色华服,头戴紫金冠,插一支碧绿发簪,丰神俊逸的从马车内走出来时。人群顾时一片哄然,一批人群,纷纷挤了过去。

    “殿下,在下雍州府尹特侯,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意思……”

    “世子殿下,这是我们大人一点薄礼……”

    “……这是一株万年人参,略表敬意,还请世子殿下收下……”

    这些人居然都是赶来送礼,趁机巴结交好的各方使者。端木宸封侯的事情,虽然争议极大,但越是有争议,价值才越大。一点薄礼而已,损失不了什么,却能赶机结交靖安王,何乐而不为!

    端木宸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侯府大门,微微皱了皱眉头。衣被轻拂,目光如电,扫了一眼四方,沉声道。

    “礼物和名帖留下,其他的都退去吧!’’

    他原本就出身王府,本身就有股高贵气质。再加上从军日久,修为日高,身上那股沙场征伐的大将气质,和武道强者的威压气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慑服的威严气度。

    他声音一落,靖安王府前的人群顿时寂静下来。看向端木宸的目光,立即带上了一种敬畏,不由自主的受到了影响。

    他如今踏入洞天境,是武道中一方霸主级的人物。再加上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不管反对声还是支持声,都让他成为现在灸手可热的人物。这一放出话来,立即给人一种不容置疑,必顶照着话去做的感觉。

    “是,殿下,不过…不过,这礼物……”

    “封侯之事一过,我自会一一回帖。”

    端木宸淡然道。这些人来自各地,背景复杂,代表的是各州各府的大小官吏,不宜全部得罪。

    众人闻言大喜:“多谢殿下,那我们先回去了。”

    众人纷纷将礼物搬下,一些人甚至直接将马车留下了。

    凝视着身前庞大的府邸,一道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让端木宸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境,都荡起了激动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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