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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囫囵地把饼干塞进嘴里，伸出手背擦掉嘴巴边的饼干屑，朝同尘伸出手，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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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赢了，可以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山魈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落寞，同尘忍不住想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却又不敢问。
“如果你说自己叫山魈，那我应该说我叫‘人类’了吧？”
“朱利安说，是有事情想请他帮忙。因为那个钟无尤，好像是你妈妈的朋友，也当然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告诉你。那个‘无’给我们的感觉都非常可怕，对吧？不管有什么事情想请他帮忙，都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上次朱利安的事情，想必你也明白吧。而且，朱利安告诉我，‘无’有一个怪癖，喜欢吞食大家的记忆，要想让他帮忙，就得把自己某一段珍视的记忆交给他，总觉得这像是和魔鬼的交易。所以，同尘，在明天朱利安和你的朋友一起去找‘无’之前，你最好劝劝他。”
同尘点点头。
同尘来到她家里，依然找不到她外表与态度上一丝一毫的瑕疵，有一次和许诺一起来找她，许诺说，同尘最好跟她学一学女人的基本修养。果然，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各方面都要领先其他人好多好多步。
“总感觉称呼你为山魈，显得我们俩关系很生疏。”
“我没有鬼混，放学后一直和同学们一起钻研老师留下来的数学题目，一时忘了时间。我马上就回来了，那些可恶的题目杀死了我不少脑细胞，帮我多煮点肉啊。”
“没错，是会有故事精灵，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有意识的墨迹而已，应该算不上生命吧。”
“小钟找他干什么呢？”
“舍弃其他东西不就好了吗？比如说另一段记忆？”
“我当然不会毁掉这样的一本书，书翁绝对会和我绝交。我拿给他看的那本书是假的，是我请朋友仿造的，就是想逗书翁玩。今天晚上他很难过吗？哈哈，这说明他还没有识破我的计划呀。”
“作为故事记录人，我向来都是和这种不能处在阳光下的事情打交道，所以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无’的真面目呢。”
“没错。不过现在放弃了，既然那本书已经没有了。”
“你不是能用一枝神奇的毛笔写下一个故事吗？那些故事据说还可以变成小精灵。听书翁说过，前些日子你为了寻找那些逃跑的故事，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山魈瘪瘪嘴，敏捷地跳到了窗台上，同尘叫住了他，说道：“你所说的伪造的书，会让人看不出年代与字迹的差别吗？还有，连气味是不是也可以隐藏或是掩盖或是再创造？”
“毁掉珍贵的书，总不能算是友情的一部分了吧？”
“腾”的一下，书翁从床上坐下来，湿毛巾掉在被子上。山魈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给同尘看过的书，交给书翁。书翁像捧着珍宝那样捧着自己的书，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
“算是了，因为他老是纠缠着我。”
“我在你家门口。”
“他老是时不时对我说一些很肉麻的话，听得次数多了，习惯了，感觉就像说早上好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像我爸爸，一向笨嘴拙舌，偶尔说出一句情话，就能受用好几年。”
“外面，有事吗？”
“你有怎样的故事要让我记下来呢？”
“有事吗？！”
“谢谢你。”
“我说过很多很多次了，无论事情重要与否，我都想当面和你说。”
来到公交车站前等待公交车时，电话响了，来电图片是派大星，虽然现在心情有些许不耐烦，但同尘似乎并不讨厌听听许诺的声音。
“介意我开灯吗？”
“我走了。”同尘起身说。
“小钟认识朱利安，这有什么奇怪的？”同尘尽量把谈话往正常的方向上引导。
“不写，因为你让书翁非常难过。”
“我要送你回家，天晚了。”
同尘拉过被子盖在书翁脸上，又听到书翁的咳嗽声传来。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书翁，肯定是遇到了特别难以承受的事，才会让病毒趁虚而入。同尘决定等到他好起来，再问他关于故事记录册的事情，她相信书翁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而且，那个原因，准是和保护她有关。
这么说来，书上的故事精灵，应该都飞走了？自己不会又得像半年前那样一一寻找它们吧？
书翁没有搭理同尘，目光转向阿温，问道：“山魈来了吗？”
“我真是个胆小的笨蛋，真可笑。”书翁说，“明天，同尘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吗？”
“不要把妖怪的生活说得这么惨。”
“几乎每一页都被撕坏了，而且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他让我帮他准备同纸质和编排的书，书上的字则是由他写上去。”
“你是说小钟？”
“你什么时候回家？”
“那个叫许诺的男孩，是同尘的男朋友吗？”
“所以书翁，一路走好。”
“山魈啊。”
“都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书翁突然找上我。听说他本体是河伯，真是个英俊得过头的人。他说自己的一本书缺少了一部分，希望我能帮他把那本书复原，那样英俊又年轻的男人很难让人拒绝。年轻时我还会把男人当成敌人或是对手，现在却不会了，过了三十岁，我慢慢变得会欣赏男人的美。和他工作那段时间非常快乐，虽然只是在晚上啦。”
“还真是奇怪的友谊，看来你们俩的感情确实非常好。”
“说是担心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会伤心。他还说，因为一些原因，他的那个朋友最近老是郁郁寡欢，实在不忍心再让她因为书被破坏的事情发愁。同尘，他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啊。你还真是幸运呢，到处都有关心你的朋友。如果不介意，也把我当成其中之一吧。”
“既然这样，你也应该知道，这并不是那种能够摆在阳光下的交易吧？”
“真的不给？不通融一下？”
线索完全断了，回家的途中，同尘感觉自己的脚步像是有千斤重似的。一路上钟无尤默默跟在她身后，不说话就算了，有时候同尘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脚步声。来到公交站台前，同尘对小钟说：“你还是先回去吧。”
“原来如此。”山鬼双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其实我好像没有特别想要写下来的故事，只是希望能有一个故事精灵跟着我，感觉很酷呢。你帮我写一个快乐的故事吧，这样的话那个故事精灵也会很快乐，我就不会觉得无聊，而且，要在故事里写到对山魈的无限喜爱与关怀，这样的话故事精灵就能乖乖当我的奴仆。”
“听山魈说，你帮他制作了一本可以以假乱真的旧书？”
“不是。”
同尘不由得双手托起下巴来，每当凝神听人讲话时，她都有这样的动作。
“不给，如果你没有值得记录的故事，我是不会帮你写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
书翁叫住了她，那眼神非常像小孩子，这激发了同尘心底里潜藏着的母性，她又坐了下来。
“我现在没空，你不说拉倒！”
“多难过？”山魈笑眯眯地看着同尘，让她顿时就明白，面前这个人，知道书翁很难过，肯定会笑得被饼干噎住。
“我妈妈答应了吗？”
“你恐怕搞错了，我会把故事写下来，存放在属于我的故事记录册里，不会把故事精灵交给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
“去哪儿？”
“老板讨厌人类对他动手动脚。”
“当然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当朱利安和钟无尤走在一起时，我便主动上前打招呼，两边都是朋友嘛，接着你那个奇怪的妖怪朋友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还对朱利安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明天再见’。我问朱利安发生了些什么，你知道，朱利安向来不会向我隐瞒任何事情，他告诉我，钟无尤正在寻找‘无’。”
“不是关系好，是没事可干而已。”
原来是书翁。
“哈哈，真是没创意的表白方式。”
李斯如一边回答一边喝茶，样子悠哉游哉。同尘本来还怀疑是她偷走了母亲的故事书，可慢慢地她感觉到，就算真的是李斯如干的，李斯如也不会隐瞒，甚至会说出理由来，让同尘觉得她的所作所为非常在理。不过，她当然不希望这一切都和李斯如有关，便把自己母亲故事书作假的事情讲了出来。
“怎么看也像是身体病了吧？！”
“准确地说，我是记录故事的人。你把你想要记下来的故事告诉我，由我来写。”
同尘离开之前，山魈就来了，他本来不太相信阿漫所说的话，可看到书翁的样子，总算明白阿漫没有骗人。对于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的病情，山魈非常关心，他盘腿坐在书翁的床上，用自己那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童稚的声音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完全不会，你说的是实话。”同尘顿了顿，“你还从来没对我说过关于你和我妈妈的故事呢，告诉我好吗？”
“怎么了？”
“你就是书翁那个可以创造生命的朋友吗？”
“果真是你做的？”
“期间没有遇到什么影响感情发展的阻碍吗？难道我的这位奶奶没有跳出来说不准之类的话吗？有没有胡搅蛮缠的第三者呢？”
“阿漫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其实我也没把握能够骗过他，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喜欢书，更了解书的人。正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把书扔进河里，毁掉一部分之后，他一心痛，就不会仔细检查那本书的真伪。本来我准备让他把书抢回去，过上二三十年，再告诉他那本书是假的，到时他肯定会非常气恼加羞愧，一想到这儿就觉得高兴呢。哈哈哈！”
“朱利安把这一切都告诉许诺了吗？他和许诺关系很亲密吗？”
“声音怎么懒洋洋的，又跑去哪儿鬼混了？和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没什么两样！”
“穿着紧身衣去的吗？”同尘问。
“却是符合你爸爸性格的方式。表白之后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一个细小的、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窗户的方向传来。同尘转过头，看到窗台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那个家伙有一头太过茂盛的凌乱头发。她坐起来，半眯着眼睛，依然看不清楚那个黑影的样子。
“我也挺害怕蜘蛛的，但不能害怕自己选择的路。我妈妈说过，成为故事记录人，就得面临着更加艰难的人生。”同尘说，“当我妈妈在我的这个年纪时，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总觉得组团去找一个神秘的怪异物非常奇怪。”
“真心话都有这样的效果吧。”
连书翁也要找“无”，真是太好了，离开这豪华别墅之后，同尘踏上去烂尾楼寻找钟无尤的路，她已经改变了想法，决定既然大家都要明天去找“无”，干脆结伴同行算了。
“没关系。”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所以到你家来找你，可是你不在啊。”
“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对生命的定义还真是狭隘。不过说正事吧，我想让你帮我写一个故事。”
同尘吃了一惊，和山魈握了握手，又道：“你就是书翁的那个死党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讲述的大事，都是些日常的简单生活而已。我认识你妈妈时，她还在上初中，像你一样，把我当成一个小朋友。因为一直游离在普通人的生活之外，所以我一直以来都非常孤僻，也安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不想和普通人交朋友。不过你妈妈有那样的一种魅力，会让人想和她做朋友，就像你现在这样，想来，说不定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有这样的特质，能够吸引别人，所以才会收集到有趣的故事吧。就算她后来知道了关于我的情况，她也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者说怪物，她教会我如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另外，我还是你父母感情的见证人呢。”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自己家里烤的，他有两个伙伴非常喜欢制作点心，可每次都做得太多，所以时不时会送我一些。”
“‘无’是什么？”
“我们大家不都是游离于正常之外的存在吗？”
对于自己，她喜欢的才不是越旧越好，她想办法保持着年轻，妆容也总是那么精致。
同尘回到家中时，看到小钟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奶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同尘说：“你总算是到家了，我可不想见到你和你妈妈的那些怪胎朋友。”
李斯如点点头，说道：“是我没错，不过我只是帮忙而已，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经验，主要工作都是由书翁完成。”
“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种不值一提的问题上纠缠过久呢？不愧是书翁赞不绝口的女孩，和他的毛病简直也一模一样！”
同尘把小钟带到自己房间里，把饼干递给他，问道：“你准是被我奶奶吓到了，对吧？”
“当时，你爸爸和你妈妈也就你这样的年纪。你爸爸顾周，是林泽班上来的转学生，和你那个成绩平平、性情太过随意的妈妈相比，你爸爸真是个严谨又死板的好学生，整天正襟危坐，上课时没有一分钟时间分神，可能还把老师所说的每个字都记在了心底里。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乖学生竟然一脚踩进了早恋的泥潭里。不过仔细想来，也理所当然，他本来性格就比较内向，来到一个新环境里，有些不适应，也不习惯主动结交朋友。林泽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女孩，是她主动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顾南向林泽表白时，我们三个，当然还有你的舅舅，以及你妈妈的一个好朋友，大家一起在森林公园里烧烤。你爸爸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会做的人，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活，我们都在森林里玩，互相打闹，还去湖里划船。后来，我们便一起围在烧烤炉前，一边吃一边夸赞顾南的手艺。你妈妈说，以后谁当你爸爸的女朋友就有福了。然后你爸爸就说，真的吗，那你愿意吗。当时我们都吃了一惊。”
从转身离开李斯如家那一刻起，同尘心里便一直不停地咒骂着书翁，重复得最多的一句话也就是，书翁辜负了她对他的无限信任与敬仰，对不起她的列祖列宗。不过咒骂归咒骂，她还是不觉得书翁这样做有什么恶意，但要想到书翁的好意，也非常困难。当务之急就是去找书翁了解清楚情况。
“但感觉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挺好啊。”
“这倒没有，或者说已经习惯了。当年你爸爸和你妈妈刚刚认识之时，我经常和你妈妈一起到你现在的家里来，经常看到你奶奶。那时她就是个凶巴巴的女人了，没想到老了之后变得更加厉害。你妈妈当年要嫁给你爸爸时，我还苦苦劝说她三思而后行，因为你奶奶实在太凶了。我这样说，希望你不会生气。”
同尘点点头，那个孩子便拿出饼干大口大口吃起来，还不停地说“好吃”。
“要得到‘无’的帮助，必须要用你所拥有的记忆东西交换，你知道这一点吧？”
烂尾楼里没有人，已经晚上八点多，也不知小钟去了哪里。同尘准备回家去，用毛笔寻找他，同时见面时一定要说服他使用现代通讯工具。坐在公交车上，电话铃响了，来电图片是《银魂》里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包租婆登势婆婆。
“她没有明说，只说自己还要慢慢考虑一下，不过慢慢地就走在了一起，发现时已经难以和顾周分开了。”
“请医生了吗？”同尘问。
同尘正准备挂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又说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今天下午我回家时，看到朱利安正和烂尾楼的的流浪小男孩在一起。”
“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
“能告诉我，是谁帮你伪造了这样了不起的书吗？”
“总之，比你想象的还要亲密。”同尘故意调皮地眨了眨眼，“他想让我劝劝你，因为我和许诺都曾经见过，虽然没有见到，但也感受到过‘无’，他非常可怕，总觉得你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现在，”同尘又顿了顿，像那些喜欢卖关子的说书人，“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因为据朱利安说，要找那个‘无’，得付出不少代价，所以我想我不一定能够说服你，但至少要陪你一起去，才是朋友所为嘛。而且书翁似乎也有事情要找‘无’，我已经擅自替你决定，要和书翁一起去。人多示众。”
没想到书翁竟然生病了，还病得非常严重。同尘在阿温的带领下来到他的房间里时，书翁正裹着被子，头上还放着湿毛巾，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还时不时咳嗽几下，声音很小，不过藏在被子下面的身体却像是遇到地震那样抖个不停。就算是生病了，书翁现在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夸张吧？这还是同尘第一次看见妖怪生病，她本以为妖怪百毒不侵，怎么可能输给笨拙的感冒病毒。
“要是我告诉你，那本书还在呢？”
“听你这样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
“你还记得上次幽灵大会时发生的事情吗？那个打倒了所有幽灵的看不见的存在物，就是‘无’。”
“什么意思？难道你也不喜欢许诺吗？书翁好像也不太喜欢他呢。”同尘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一时之间大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同尘又问道：“我听许诺说，你好像去找过朱利安，让他带你去找那个什么‘无’。”
奶奶已经休息了，在客厅里也能听到她如雷声般轰鸣的呼噜声。同尘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四周安静得如同外太空，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的疲惫，此刻都变得更加凶猛。她躺在床上，黑暗中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谢谢你。”书翁说。
“有事吗？”
山魈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扔到床尾，同尘拿起书，又在床尾坐下。一股久远的历史的气息迎面而来，翻开之后，书页也泛黄，看来眼前这本书有些年头了。
“那本故事书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不会笑的小丑？对了，书的作者，也就是你的母亲，叫做胡林泽，对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刚刚你说到什么会创造生命的人，我可不会创造生命？”
“难过也是友情的一部分啊。”
“喂，奶奶。”
“你奶奶和你妈妈虽然时常吵架，但实际上，她们彼此都不讨厌对方。至于第三者，好像没有，不是说你老爸或是老妈没有魅力，只是，现实不像偶像剧，知道某个人有了对象，应该不会轻易就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来。而且，彼此都是初恋啊。”
“在一些没意义的小事上较劲，真是和书翁一模一样。顽固也和书翁一样吧，再见。”
“没错。”
山魈没有回答，跳下床之后又跳上窗台，然后一眨眼功夫他就不见了，不过还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看来他隐藏起自己来了。很快，连影子也消失了。同尘转头看着书翁，见他正把书抱在怀里，被子早已经被他掀开，他的表情非常满足，却又有几分痛苦。同尘对许多事情都想刨根究底，但她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书翁吧？”
“脾气还算温柔，像你一样非常有想法，有主见。你和她很不一样，但我想，如果你母亲还在世的话，会很欣慰有了你这样的女儿。”
“哪儿惨了？没事可干的生活，不才是最美好的吗？”
“你的胆子可真大。现在的女孩子，不是看到只蜘蛛都会吓得大叫起来吗？”
“去找‘无’。一直以来，我都想告诉你和你的先人们一个关于我的故事，但真不好意思，我自己都忘了，到了明天，我就能想起来了。能陪我一下吗，同尘？就当是一个老不死的家伙对你最后的唯一的祈求吧？”
“人家医生是检查病情，又不是**！”
“搞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书还在，我就帮你写一个故事吧，要写怎样的故事呢？”
“说的话真中听。”
“既然书翁认同我，那我也想帮书翁说两句。山魈，那本书，不管怎样，也是你和书翁友情的象征，你怎么能够把它给毁了呢？你知道今天晚上书翁有多难过吗？”
“也有道理。”
“同尘，你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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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尘决定，找过书翁之后就去找钟无尤，她才不管什么交换呢，反正她不放心让小钟一个人去面对那令人恐惧得骨头都快结冰的力量。上次朱利安请“无”帮忙，是想让许诺变成幽灵，小钟的目的是什么呢？想来需要那种力量帮忙的事情，也是人力所难以达到的，也就是说，多半是与自然背道而驰的事情吧。
同尘吐了吐舌头，说道：“不是不行，只是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因为你们这些奇怪人士的存在，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话说，书翁，你找山魈有事吗？不会是想交待遗言吧？”
“没错。不过称他为小钟，会不会太亲切了？你从来也没叫我叫小诺什么的。”
“我这是心病。”书翁虚弱的声音传来。
“好像只有这段记忆比得上那段记忆的分量。不过，哎，折腾起来也很疲惫，算了吧。”
“算你一个就是了。另外，那本书到底受到了什么程度的损伤？”
“能骗过书翁的假书吗？”
“现在不是谈论你和他暧昧关系的时刻吧？他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找你修复那本书呢？”
山魈没说话，只是盯着同尘。
同尘笑了起来，说道：“怎么看大家都会觉得，是我送你回家去比较合适吧？你看起来就像是容易被拐骗的小女孩。你不用担心我，我对这个地方可熟悉了，有一次快夜里十二点了，我还一个人从书翁家回我家呢。”
“难道不行吗？”阿温说。
“哦，明白了，你说的是代号吗？我从来不用那样的名字，叫我山魈就行。”
同尘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那个夜半时分的访客，已经来到了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那是个大概五六岁的小孩，因为头发太长，所以看不出那个人的性别来。看那个人穿着的衣服，应该是个男孩。他的目光定在同尘书桌上那盒饼干上，小心翼翼地同尘说：“我可以吃吗？”
“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写故事的人吗？写什么应该由你决定吧？难道那些小说家们写故事前，还会让其他人把故事告诉他们？”
“同尘，你放心，我会顽强地活着，在你垂垂老矣，皱纹比头发还多之时，我依然以现在这样年轻的样子活着，而且，因为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还会时不时在你眼前转一转，让你嫉妒我永不衰老的面容！”
“怪不得我今天眼皮跳得厉害，原来是你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竟然在学习！少对我撒谎，我还不知道你吗？赶快回家，有一个叫钟无尤的小鬼正在等你。”
什么时候听她说起过，她最喜欢的东西是历史比较久远的东西呢？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肯定是某次聊天时无意谈到的吧，如果多和她见面，说不定她还会讲到自己的许多故事，说不定自己就能了解到，她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可以轻易让一些现代的东西，带上些古代的气息。
怎么会是书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