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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面子果實能力擁有者︰甦軾!
“大胡子回京了呀……”趙煦看完探事司的報告,就輕笑起來︰“善!”
首任海南開發大使,這不就有了?
對于大胡子,趙煦還算是了解的
他要臉皮,而且算得上是情深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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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和李太白一樣,只做個瀟灑的詩人,這樣的性格,自然是極好的。
奈何,他還有著滿腔熱血和理想,而且他人在官場!
這就不大好了。
搞政治的,怎麼能有熱血?
必須冷酷無情!
不然,就等著被人不斷利用這個缺陷,瘋狂進攻吧!
“石都知,甦軾的那個學生,在太學可還好?”趙煦微笑著問道。
“回稟大家,那位甦朝散的弟子,在太學中似乎頗為沮喪……”石得一回答著。
“哦……這樣啊……”趙煦點點頭︰“讓太學的人盯緊點,別讓人出意外了!”
趙煦隱約記得,上上輩子,李D今年科舉落榜後,終生未再考。
似乎是因為其母親因為他未考中後,選擇了自殺。
而此人為何落榜?
答案是︰他清高,為了避嫌,故意改變文風,于是文章就偏向了新黨思想,這肯定是會被黜落的!
在趙煦的上上輩子,甚至有傳說——其實在科舉前,甦頌曾派其子甦過給李D一篇範文。
偏李D沒放在心上,卻不巧被來看望李D的章持兄弟看到了……
這自然是謠言。
屬于是一黑黑兩。
造謠者是誰?不問自知。
但李D的軸,也是可見一斑。
所以,趙煦還真擔心這傻小子想不開,在太學里自殺了。
這樣的話,就少了一張拿捏大胡子的牌了。
對于大胡子,趙煦是有計劃的。
他不是喜歡幫人攬過,替人平賬嗎?
那他這輩子,就有攬不完的過,平不完的帳了!
“朕真的是太善良了!”趙煦忍不住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
送走石得一,趙煦靠到坐褥上,重新拿起探事司的報告,看了起來。
嘴里嘟囔著︰“這大胡子,該不會是吃過面子果實吧?”
看看人家——光是到親自碼頭迎接的文武官員,就有數十人。
京朝官/遙郡以上,就有十余人。
更有十余位朝中重臣,雖礙于影響,不便親自迎接。
卻也都派了子佷,到碼頭相迎。
趙煦看著名單,眼楮就眯了起來,臉色的神色閃爍不定,良久嘆道︰“也就是你是甦東坡了!”
“換一個人,等著貶嫡吧!”
實在是甦軾回京的迎接陣容,過于夸張了。
數十名文武大臣,親自相迎。
大半個都堂宰執和數位六部尚書/侍郎派了子佷相迎。
而這,還是建立在趙煦在過去一年,持之以恆的削除蜀黨骨干的基礎上。
除了呂陶、範百祿外,趙煦上上輩子,曾權傾朝野,與洛黨、朔黨分庭抗禮的蜀黨,幾乎被他拆了個干淨。
而這兩個人,之所以能幸免,也純粹是因為他們跪的及時。
早早的投靠了趙煦,成了帝黨。
不然,趙煦怕也是會對他們動手。
然而,當甦軾回朝,依舊讓汴京風雲動蕩,使朝野側目。
甦軾的魅力,可見一斑!
說老實話,要不是趙煦在現代留過學。
僅僅是今日,甦軾回京引起的漣漪,他就已犯了‘必貶之罪’!
趙官家,是不會允許,一個連宰執都沒有當過的臣子,有這麼牛逼的號召力!
哪怕是宰執,若非趙官家心腹親信。
譬如說呂夷簡、晏殊這樣的‘自己人’,不然,如此招搖,也是必須敲打的!
卿這麼牛逼啊?
那就去地方上,造福百姓吧!
但,在現代留學過後,趙煦對甦軾的牛逼和魅力,已經有了預期。
而且,他還知道,不管甦軾現在有多麼風光和顯赫。
但,只要他的大嘴巴一張,一切都會壞起來的!
甦軾的嘴巴和他的面子一樣,都是當代的bug!
……
隔日。
甦軾心情忐忑的來到內東門下,再不復昨日在碼頭上,對李D母親許諾時的自信和豪爽。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興致來時,無所顧忌,有種天下盡在手中的豪邁。
但事後冷靜下來後,他都會後怕、忌憚。
此刻也是如此!
因為他已經從好友錢勰、範百祿、呂陶處得知了今年科舉前後的朝廷動態。
雖然,從前他在登州,也能通過書信、汴京新報、汴京義報、邸報以及汴京前往登州的商賈得知朝廷的事情。
可這些東西,通常都是些表面的消息。
能知道的,也不過是人盡皆知的東西。
而從錢勰等人,特別是範百祿這個今年科舉的副考官嘴里,他知道了許多外人不知道的秘聞。
譬如說,當今官家對今年科舉的態度。
以及在科舉前,官家為了改革,而做的那些努力。
甦軾在听完這些事情後,頓時是渾身驚出了冷汗。
從那一刻開始,甦軾就知道了,無論是故友孔經父還是他的學生李方叔,都踏入了同一個死地——獲罪于天!
他們直接攔在了當今官家的面前。
他們成了當今官家的攔路石!
甚至,很可能已經和當年的張之諫、李定一樣,成為了當今官家用來彰顯他威權的工具。
殺雞駭猴的那只雞!
正所謂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甦軾很清楚,他若貿然卷入其中,一個不小心,他就可能被卷進去,也成了官家眼里的‘逆臣’。
但,忐忑歸忐忑。
但人卻是一定要救的!
無論是孔經父,還是李方叔!
他都會盡一切可能,不惜一切代價的救!
即使觸怒龍顏,冒犯天威!
這是他的本心。
所以,哪怕甦軾此刻心中忐忑萬分,神經緊張。
可,他的決心卻無比堅定。
甦軾正胡亂想著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入耳中。
“足下便是登州甦公吧??”一個年輕的內臣,出現在他面前。
“甦軾,見過大官!”甦軾連忙還禮。
所謂大官,內臣之俗稱,本是唐代高品內臣的稱呼,在如今已漸漸成為了文武官員,對內臣的稱呼。
就和遇到不知道品級的文臣喊相公,見到不知道品級的武臣叫太尉一般。
遇到內臣,若不知品級,喊一聲‘大官’,總是沒錯的。
來人輕笑一聲,拱手道︰“可不敢當甦公‘大官’之尊……”
“下官童貫,如今蒙恩為大家殿中邸候而已!”
甦軾听著,一副肅然起敬的神色︰“祖宗以來,官家殿中邸候,皆得拜都知!”
“大官將來也定可拜得都知!”
這就讓童貫听了,心花怒放,眼楮都笑歪了,當然嘴上還是很謙虛的︰“下官此生,能蒙恩侍奉大家,已是心滿意足,何敢望都知?”
說話間,他對甦軾的態度,已變得親切了許多︰“甦公請隨下官走吧!”
“大家在後苑的內池沼中等甦公呢!”
“說起來,州郡官員入京朝覲者無數,但能得恩旨,到內池沼中伴駕垂釣者,甦公還是第一位呢!”
“由此可見,甦公聖眷之厚!”
“簡在帝心呀!”
明明,童貫是第一次見甦軾,但,童貫卻還是忍不住的,給甦軾提點了幾句關鍵。
但沒辦法!
甦軾甦子瞻的才名,過于響亮了。
他是注定會和王維、李白、杜牧、白居易、韓愈、歐陽修等先賢一般,成為名垂青史的大文豪。
百年、千年後,所有人都化作灰飛。
但他的詩詞文章,卻必然還在世間傳唱。
所以,只要不是敵視甦軾的人。
都會盡可能的,給他方便,與他友善。
即使當不成朋友,也會盡可能避免成為敵人。
這就是甦軾的魔力!
獨屬于大文豪的buff!
甦軾听著童貫的話,心中一動,連忙道了聲謝,想了想後,問道︰“敢問大官,官家今日聖心如何?”
童貫回憶起奉詔來傳甦軾時所見的大家神色,于是道︰“大家久聞甦公才名,知甦公將入宮,甚是歡喜!”
“伏蒙大官相告,甦軾感激不盡!”甦軾听完,連忙道謝。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甚至,足以決定很多人生死榮辱!
童貫嘿嘿一笑,對甦軾的恭維非常受用。
于是,當甦軾例行公事的,掏出幾張百貫面額的交子,要塞到他手里的時候。
童貫罕見的沒有接受——盡管,實際上他可以拿。
只要事後,老老實實的報備。
然後,將其中一半孝敬,歸入公中,作為皇帝殿中上下人等的公使錢,剩下的就都是他自己的了。
這是大家允許的。
所以,現在朝中上下都已經知道了——官家身邊的人,拿錢是不會辦事的。
但,大家還是繼續送。
因為,假若你不孝敬,人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壞你的事!
甚至狠狠的咬你一口,叫你痛不欲生!
“能幫到甦公,下官就已心滿意足!”童貫義正言辭的說道。
這一刻,他清廉的如同包孝肅。
甦軾在嘗試了兩次後,發現童貫確實不收錢,不由得恭維道︰“大官真乃賢臣也!”
童貫听著,感覺比被人塞了一萬貫的孝敬還舒坦。
于是,忍不住又和甦軾透露一個關鍵細節︰“甦公面聖之時,若有所求,可待官家中魚之後……”
當今天子愛釣魚,但釣魚技術稀爛,已是公認的。
所以,每每中魚,他都會非常開心。
若能中得三斤以上的大魚,更是會對在場所有人,包括端茶送水的宮女大撒幣——最多的一次,連灑掃的老宮女,都得了十貫交子的賞賜!
自然,每每在這個時候,求他恩典的人,都很容易滿足。
當然,前提是事情不大。
甦軾听著,頓時感激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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