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
三日后,沧王宴请颉国特使,宴饮上颉国正使谈笑风生,副使却相对沉默许多。
www.biquge001.com
昭离本想问沧王有没有兄弟,但想想还是算了,那个少年,她只当他是自己年少时的一个美好的梦,梦醒了,人也就散了。
宴饮之后,百里煜等人便离开了姜囿城。
因了使命完成加上沿途风光甚是旖旎,所以车驾速度比来时缓慢许多。
“哥哥,回国后你打算怎么办?”昭离接过阿煜递来的竹筒,喝了水,而后问道。
“啊?什么?”百里煜有些莫名。
昭离坐在河谷边的大石上,神色认真:“哥哥立了大功,封官赏爵肯定少不了的,哥哥打算如何应对?就此入仕么?”
“我早就想入仕后有一番作为,可我不愿与那些精于钻营之辈为伍,白白污了自己清誉。”百里煜望着从脚下延伸出去的一片离离无边的三色堇,表情傲然。
“哥哥难道就没有想过和当年楚氏宗主楚临一般,大权在握,布政令,除弊端,一举廓清朝政,扭转乾坤?”
“我也曾看过楚临的传,对此人的确钦佩。即便在六国之内,楚临也可以说的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他不也被世族大臣逼得逃亡他国,客死他乡么?可见权臣若没有明君的信任与扶持,也无法得善终。再者,我始终觉得,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所处的情势,也无法相提并论。”
“颉国朝臣,也许并不是人人都如哥哥想得那般不堪。”昭离道,“就拿哥哥最不屑的楚壁梁来说,也是很有手段的一个人,否则,光凭他长袖善舞,不可能胜任司寇之职。”
“你放心,我虽自负,却也有自知之明。”百里煜笑了笑,道,“二伯、十三叔、丞相白起,我都接触过,他们都是既有才干又有城府的人。与这些人相比,我还太浅薄。所以,我会再多历练一段时间,再作考虑。”
“那就是了。”昭离笑得眉眼弯弯,“不如就从庸台城令开始如何?”
庸台城在王族分封给百里家的封地范围之内,因而庸台原本就是百里家的治所,城令的任免权向来在百里家宗主手中。况且,城令不过是地方一级的官员,虽不能左右朝政,却是最能历练人。
百里煜眼睛一亮,打趣道:“目光挺长远啊,阿熠。”
昭离头一扬,学着弄玉的口气道:“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两人相对着笑得愉悦,在河边打水的秦楼越眼神突然就凝重起来,他一挥手,轻声短促下令:“戒备!向正副使靠拢!”
兄妹俩立即敛了笑容,百里煜神情一凛,微微侧身,将昭离护在身后。
正歇息的黑羽士兵们立即警觉的缓缓抽出腰刀,轻步走到正副使身边,把两人围在中间一个圈子里。众人眼神所指,皆是前方蓊蓊郁郁的山坡密林。
骤然一声尖啸,紧接着无数声接连不断的尖锐啸声,飞蝗般密集的箭矢破空而来。
“一百人上前!”秦楼越断然下令,“一百人从侧翼包抄。”
一百名身着细鳞软甲的士兵铿然举盾上前,挡住咄咄逼人的箭簇。百里煜护着妹妹,也抽出随身长剑,格开迎面射来的羽箭。
很快,另一百名黑羽举着盾牌挡住箭矢,脚步整齐的锵然推进,从侧面爬上山坡,密林里立刻响起金戈交击之声与惊呼惨叫声。密集的弓矢渐渐停止。
不过片刻,百夫长率领着一百名甲士下山禀报:“敌军向东逃走,请问正使,是否追击?”
百里煜收剑归鞘,问道:“敌军人马多少?来自何方?”
“算上弓弩手,大约三百人。”百夫长答道,“看衣色,是沧军无疑。”
昭离目光沉沉如水,望着那片苍郁树林道:“沧王不会出尔反尔,必是沧国有人想陷沧王于不义,借以破坏沧颉两国的友盟。”
就在众人松神之际,只听又一声箭矢破空之音,一枚黑羽箭自百里煜后方急射而来。
“嗤”的一声,显然是血肉撕裂。
站在百里煜身旁的阿熠陡然脸上失尽了血色,转至苍白,渐渐不支的倒下来。
“阿熠!”百里煜惊叫一声,扶住妹妹,看着插在她左肩的精铁苍羽箭犹自颤动着。
“护卫正副使!”秦楼越挥手下令。然而后方的山林间已然沉寂。
鲜血濡湿了昭离左胸的衣袍,仿若绽开的鲜艳红梅。
百里煜抱着妹妹,眼中尽是血色。他一字一句,狠狠道:“重回姜囿,问罪沧王!”
即便这绝对不是沧王派人所为,但他也知道,既是在沧国境内,便是沧国的某股势力不想让沧国与颉国结好,所以就该让沧王负责。
他的妹妹,怎能因卷入沧颉两国之争而无缘无故受伤?他一定要向沧王讨个说法,绝对不能让阿熠受委屈!
“哥哥。”昭离紧紧抓住阿煜的衣袖,气息虽微弱但依旧坚持道,“不可因我一人坏了两国修好之事。”
百里煜看着她,狠狠闭了闭眼,沉声吩咐:“为免沧颉两国再生龃龉,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再提一个字,否则立斩无赦。”
成侯一案告破,原本纷繁复杂的局势重新稳定下来。
沧国王宫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庄祈躺在软榻上,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落了一身,似乎要将他这个人埋没在花海中。
公良乐进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醒着吗?”
“主谋岑泉如何了?”庄祈并未睁眼,问。
“被庄无韫凌迟处死了。”
庄祈淡淡道:“将岑氏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斩首吧,以免庄无韫生疑。”
“是。”
十六岁的少年,在处理庄骞之事上已经展现了过人的谋略——不仅借他人之手将一个权臣悄无声息的解决,而且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年君王身上,若是颉国将视线转移到南邻华国,沧国就可以坐收渔利。敢用这样一石二鸟甚至可以三鸟的计策,寻常君王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成候死后,他在葬礼上大放悲声,并且为庄骞守孝三月,后来又扬言要进攻颉国为叔父报仇。这样的举动,瞒过了所有人。
“你好像并不开心。”公良乐静默片刻后道。
庄祈睁了眼,复又闭上:“她走了吧?”
“此刻恐怕已经过了江水河谷了。”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公良乐道:“当初选择让庄骞葬身的国家之时,除了国力的因素,你有没有想过她?”
在正式让庄骞出使颉国之前,庄祈曾告知他自己真正的意图,就是将之置于死地,然后嫁祸于别国。
与沧国并不相邻的鼓国和钟国不予考虑;南邻琼国太弱,为了避免得罪沧国,他们肯定会二话不说立刻降服,这样庄祈就会迫于压力对琼国出兵,这样会有损国力,而且会造成更加动荡的局面;东北面的华国太强,最好不要招惹;只剩下西北部的颉国,两国国力相当,不会轻易动武,这样庄祈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颉国,昭离所在的国家。
“我不知道。”庄祈答完这句,又闭上了眼。
一名暗卫忽然出现,在软榻前躬身道:“禀告我王,颉国使者在将水河谷遇到埋伏,副使百里熠中箭。”
庄祈霍然起身,眉眼冷肃,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副使如何了?”
“受了伤,但并不致命。”
“是庄无韫的人?”
“是。”
“知道了,你下去吧。”
暗卫无声离开,庄祈复又闭了眼,表面平静,公良乐却看到,他握着扶手的指关节都已发白。
“你要问罪于庄无韫么?”
“不。”庄祈缓缓吐出一口气,“若我以此为由加罪于他,国人只会说我不念手足之情,况且这样小的罪名,根本无法置他于死地,我要等他,自取灭亡。”
花瓣从他娇小的脸颊侧旁飞过,这个当初笑意纯真的少年,早已变为运筹帷幄、城府深沉的沧王。难怪他能骗过昭离。
“我不懂,你为何要骗她你不是阿祈?”公良乐问出心中积存已久的疑问。
庄祈低垂着头,闻言嘴角添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想起喜欢的人的少年。
然而不过片刻,这种笑意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停留过。
“我大概喜欢她,也许,有那么一点喜欢吧。”他连用了两个不太确定的词,似乎是真的无法确信自己心中的感情,“可我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怎么去喜欢别人?与其让自己抱着那么一丝的幻想继续渴望下去,不如现在就斩断所有的可能性。”
公良乐默然不语。客居在百里家的时候,他是曾与琪瑛有过几面之缘,那是一个真正的少年,无忧无虑的那种,可与他同龄的庄祈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阿祈,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他不禁感慨。
“怎么长大的?”庄祈一笑,将指尖的花瓣慢慢碾碎,眼神嘲讽又悲凉,“母后去世后,我身边的所有人就都是庄骞那边的了,深宫之中,我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只能靠自己。”他顿了顿,“被狼咬了一口,那种疼痛你会记得一辈子,等到了下一次,你就能学会,那些狼,是怎么咬人的。”
说到最后,他眼底已经只剩冷意。
“阿乐,现在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庄祈忽然对樱花树下的男子伸出手,笑意温软,“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是带了邀请和祈求的姿势,生性善良的公良乐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于是他答:“好。”
<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