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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陷阱就是滴水滚珠,也就是所谓的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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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厉害吧,招式其实不复杂。
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通常都是低风险高回报的美事。
但这样的陷阱厉害之处,恰恰在于其利用渐进式环境变化削弱人的危机意识,最终导致质变灾难。
等到落入陷阱的人发现自己其实承受不了相应的后果时,往往悔之晚矣,早已经错失了及时止损的机会。
股市对于大多数投资者,其实就是这么个操蛋的地方。
而高桥治则和岩泽当下所面临的就是这种处境。
至于宁卫民,有点小幸运。
谁让他看过天牌呢,自然战无不胜。
可以说作为一个开了挂的主儿,他想借助资本市场玩儿死任何一个对手,都不费吹灰之力。
不但可以借助大盘走势,利用对方想要做多的心思高卖低卖来套利,壮大自身的实力。
甚至刻意掩盖了自身的实力,留给对方翻盘的希望,让对方泥足深陷,最终无力脱身。
是的,就是那种被叫做钝刀子割肉的死法,这就是高桥治则的宿命。
1990年2月22日这一天,尽管在股市拉高失利的高桥治则和岩泽虽然都难以成眠,但第二天天亮,两人还是强打精神,准备再战。
撑!必须撑!
对高桥治则和岩泽来说,现在的情况虽然糟糕,但确实还不到跳楼的份上。
且不说他们手里还有一千五百亿的资金,可以殊死一搏。
关键是大盘的反弹态势还在延续,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这不,昨天虽然eIe走势和大盘反弹相悖,但他们成功把股价稳定在了两万円以上,而且晚上他们又通过媒体渠道,紧急散播了一些有关集团的利好消息。
结果今天一开盘,情况就不错。
跳空高开五百円,然后股价高举高打,出现了补涨的态势。
他们没有投入多少的资金,就成功把eIe国际的股价稳定在两万零八百日元上下活动。
散户更是属于记吃不记打的,别看昨天亏了割过肉,但看着今天大盘形势好,没有跳水的迹象,只是短期获利盘调仓换股。
就认为eIe这只股票的风险已经释放完毕了。
自然有不少跟风资金进来,想要捞一点的。
半个小时后,由于大盘指数也继续向上反弹,岩泽凭借一百亿日元左右的资金消耗,就轻松替高桥把股价拉抬到了两万一千五百日元左右。
现在这个价格,如果能直接用加减法计算的话,高桥治则在反弹这两天投入的资金非但不亏,还有一点小小的赚头。
但问题股市不是加减法,散户又属于极不坚定的套利者。
今天eIe股票走到了这个百分之七左右的涨幅,已经有不少短期获利的散户要急着出逃了。
加之上方的套牢盘又太多,急着解套儿的人更多。
他们继续上冲已经有些乏力,必须经过横盘,拿时间换空间,把一些获利盘耗走才行。
所以,继续向上猛冲是不可取的,以他们的资金实力,也不敢继续发动向上的攻势。
最佳的方式其实是横盘出货,卖一点股票套利出来,以高抛低吸的方式壮大自己,洗洗盘再继续上攻。
“看样子,eIe里面应该没有大户了……”
岩泽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盘口,对今天一直也在现场盯盘的高桥治则回报,“除了咱们,买卖都是些小单。”
“美国人也离开了嘛?”
“应该是的,即便是还有,也不会太多。而且现在日本的财经界专业人士都说,美国人打压我们的日本股市,主要是从股指期货中赚钱。现在大盘反弹连涨,就说明他们其实已经赚够撤退了,自然就没有道理再压制我们。即使还有部分股票没有出清,也不如反手做多卖出更划算。”
“好,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先卖掉一部分低价买来的股票,回收部分资金,也顺手洗掉一些跟风盘,减轻上冲负担,然后看情况而定,下午是否再拉一波。”岩泽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提出了建议。
“那下午能拉到多少?”
“两万两千円应该是没问题的……”
单日行情最高能到达百分之十的涨幅,已经不低了。
然而高桥治则显然并不满意,“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嘛?不能再高一点?”
但这还真不能怪他贪,主要是局势所迫。
要知道,高桥治则为了轧空宁卫民故意拉高股价,前前后后让岩泽买入的股票,每股成本均价已经达到四万五仟円之高,这还不算应付的融资利息。
再算一算,为了炒高股票,他在外面拆借的资金,高利贷,已经接近四千亿円。
可以说,高桥治则在这次股灾之中,无论是个人身家,还是公司的资产价值都已经到了一条危险的红线。
现在的eIe远比看起来要脆弱得多,万一一步走错,无论对高桥治则还是整个集团来说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当然着急让股价尽快涨起来,也是因此,他昨天才不惜动用了全部媒体方面的资源,对外渲染eIe集团高尔夫球业务方面“八字也就刚刚一撇”的“好消息”。
说白了,生死存亡之际,他求的其实不是财,而是生路。
“那两万两千五百日元?”岩泽犹豫了一下,“我们的资金量毕竟有限……”
高桥治则扭头看他,“……再高一点,行不行?”
岩泽回看,良久,更加直白的说,“……我们的钱不多了,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只能尽量试试……”
然而高桥治则是从来不懂得体恤下情的,他瞪着眼睛要求道。
“反弹已经几天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尽快把股价拉上去,等到反弹结束我们的处境会更艰难,起码也要把股价拉回四万日元才行。你知道我昨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能及时公布那些好消息。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现在集团需要你来创造奇迹,否则你凭什么坐这个位置?你也是庆应毕业的高材生,我希望你能对得起我对你去器重,否则,我们都没有未来了。你最清楚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
面对严苛的上司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岩泽也终于横下一条心,他明白自己其实别无选择。
“好吧。那就以两万三千日元为目标好了。”
这一局,他们两个都是骑虎难下,只能赌上一切。
“挂单!不管怎么说,先卖十万股,看看风色。都听着,我们抓紧时间回笼资金,更要小心不要因为心急崩盘,在卖出股票的同时,一定注意维持住股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总算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现象。
二十亿资金回笼后,岩泽又让人继续出十万股。
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有大的抛盘,先放量,再缩量,是此时盘口的良性征兆,短期获利盘出逃的越来越少,看样子已经快洗好了。
虽然于此同时,散户接盘的力度也在同步减弱,但大盘调整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只要下午有东风可借,再上冲一两千日元就不是件难事,看起来事情还有所作为。
所以虽然如今的处境不佳,但岩泽却能稍稍安心。
然而事情真的可能如同他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吗?
同样的时间,大和证券营业部的VIP室内,宁卫民也终于给下属布置任务了。
开始砸盘!
敢情由于昨天晚上的新闻报道出现eIe集团有关高尔夫产业进展顺利的利好消息,宁卫民就猜测到对方已经熬不住了。
很明显,这是他的对手迫切需要拉升股价,才采取的手段。
所以今天从开盘开始,宁卫民就一直没让人出手,而是在默默观察盘面。
从早九点到九点半点左右,盘面稳定了一会儿。
他就看到有相对冲动的散户开始进场,然后就是对手少量资金的刻意拉升。
股价很容易上扬了一千五百日元,从盘面看,eIe集团下跌趋势扭转似乎已经无疑了。
重新的一波拉升,又一次暴涨,似乎因为eIe国际的高尔夫梦想,马上要开始了。
于是盯着这只股票的人,又开始人心思涨,蠢蠢欲动。
人的天性就是这样的,正所谓三根阳线改变信仰,见着一点端倪,就以为它是,就怕再错过……
宁卫民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当股价被拉到高位后,有资金在控制节奏,玩儿高抛低吸套利。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被对手回过一口气来,同时也圈进来更多散户,陪着他们一起死……
高桥这家伙,有点皮啊。
皮?那就反手一记重锤。
这种占便宜的事儿只能我干,怎么能轮得到你呢?
于是宁卫民拿定了主意,很快就交代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命令。
“先放五十万股。把股价给我砸下去。从现在起,我要eIe股价单边下行,不考虑大盘的走势,哪怕所有货全出光,也不要给对方机会。”
“直接就砸盘吗?”操盘手听到了宁卫民的指令,稍显迟疑。
毕竟现在对方十万股十万股的抛,如果跟着他们慢慢抛,价格不会下跌太快,经济账上会更划算。
而且这么一来也就没有任何隐蔽性了,属于图穷匕见,操盘手是在担心把对方吓跑。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在股指期货上已经赚得够多了,这点钱,我损失的起,现在重要的是我不想给对方回笼资金的机会。”
宁卫民自然理解对方的想法,而且心情很好,难得解释了几句。
“至于对方会不会逃跑,更没必要担心。因为他们从他们融资来跟我打金融战的那天起,他们就注定输定了,他们投入太多了,怎么都要坚持下去,否则没办法挽回资金的损失,更支付不起融资的利息。换句话说,现在的他们只是早死和晚死罢了。爆仓已经是更改不了的结局了。”
这么狠?
操盘手错愕一下,愣了几秒,尽管他并不了解,宁卫民和eIe是什么仇怨,也并不理解宁卫民为什么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懂得一点,那就是对方已经死到临头,宁卫民是有绝对实力去实现这个愿望的了。
那既然如此,他自然不会去问,也不再劝,开始执行命令。
…………
只要炒股的人都清楚,在任何一个股票市场,只有暴涨暴跌的股票最容易引人注目。
尤其是和大盘走势相悖,或者发生“地天板”和“天地板”这样异常情形的股票。
就像1990年2月23日,日本东京股市,eIe国际这只股票这样。
明明大盘趋势向上,一切条件都是向好的。
明明股价在开盘后不久,就维持在涨幅百分之十左右。
然而突然之间,这只股票却发生了莫名奇妙的大跳水。
两万一千八百円,两万一千二百円,两万零八百円……股价就这样稀里哗啦下来了。
五分钟之后,当股价跌破两万円大关,由红变绿的时候,无数人的目光盯在这只股票上。
因为哪怕是在刚刚被刺破经济泡沫的的日本,像这样的从百分之十涨幅一下子跌破开盘价跌幅,依然有些不可理喻。
不用说,这种异常清醒,就是高桥治则和岩泽此时最害怕发生的事儿。
“怎么可能?!这究竟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多卖盘?”
高桥治则原本在沙发上休息的,一下弹起来,上前揪住岩泽的衣领,“你不是跟我说没有大户了嘛?”
已经看呆了的岩泽慌乱下胡乱辩解,“确实是不该有了,难道说,这次突袭……另有其人……”
“混蛋,我才不管什么另有其人,我就问你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为了维稳股价!只能用资金来买啊!”
岩泽有些郁闷说,“不过,看盘口的样子,对方来势汹汹,我们的资金很可能不够,万一要拉不回去……”
高桥整个人晃了晃,呼吸困难,面色铁青,几乎是捂着胸口说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点啊!可那也得试一试啊,快买,快买!我们不能再等了,否则一旦有大量跟风盘出现,就全完了……”
有了高桥治则这句话,岩泽再无犹豫,只可惜四十万股买完了,又有六十万股抛售出来,半小时的时间,就耗掉了四百亿円,只为了争夺两万円的股价的维稳。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保住这个重要的关口,下午的时候,一开盘就跌破了两万日元,上百万股砸出,直接让股价下杀百分之三。
一万九千四百日元!
这个数字触目惊心,高桥治则简直快要急疯了,像当初在桌子上跳舞一样的歇斯底里,大吼大叫,把情绪发泄在下属身上。
“快买!快买啊!无论如何,把股价拉回去。岩泽你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社长,我们的资金就八百亿円了,大概率是不够的。”
力所难及的岩泽痛心疾首,被扇了一耳光的他,眼泪都冒出来了。
“钱我会筹措的,大不了我再去借,实在不行,还能搞内部增发,但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稳住!听到没有。”
高桥治则说的明显就是疯话了,但问题是岩泽也已经上头了,无论他还是高桥都已经成了标准的赌徒。
当赌徒输红了眼的时候,又有哪一个人能够理智的克制住自己,不把最后的铜板押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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