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最新域名:
www.biquge85.com ,请牢记本域名并相互转告!
事情的脉络其实很清晰。
www.biquge900.com
“首先,一周前,那三名学生是因为先‘隐约看到了怪物身影’,产生好奇,才会夜探学校,最终被幻想公主杀死。这件事发生在第一阶段推演者到来的第四天左右。”
虞幸缓缓整理着,道:“怪物身影被放出,说明在学生们之前,已经有人打开过那本手绘本。但现场没有更早的尸体,说明幻想公主没有对第一个打开它的人动手。”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一个打开绘本的人,就是它的主人,或者说,放置者。”
“这个人故意用绘本引诱三名学生死亡,制造出一起诡异的命案,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当时已经抵达镇上的调查员前去调查。”他放下水杯,“虽然这个过程因为各种原因拖延了些时间,但最终,就在今晚,这个目的达成了。”
“而结果就是——”虞幸指了指地上真正的档案,“在‘调查员与怪物的战斗’中,旧档案室的所有档案被‘意外’毁坏。学校不会怪罪调查员,甚至要感谢我们解决了怪物,自然不会追究档案损毁之事。这些被毁掉的‘档案’,也就再也不会有人去查看了。”
卡洛斯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接话:“所以,放置绘本的人,他真正的目标,就是让旧档案室的所有档案名正言顺、无人追究地被彻底毁掉,调查员也不过就是一个工具。”
他思维敏捷,立刻联系到他们的真实目标:“是因为我们,或者说其他调查员,在胡乱调查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接触到三十年前那位天文学家的事情?他不想让任何可能存在的、关于那位天文学家的资料被找到。”
亦清摇着玉骨扇,笑着提问:“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在这几十年间,趁无人关注时偷偷将目标资料销毁或带走?既能放入绘本,潜入旧档案室对他而言应当并非难事。”
“偷走一份特定的资料,固然简单。”虞幸道,“但若有心人查到线索,前来档案室调查,发现惟独缺少了某一份关键档案,反而会立刻锁定目标,坐实了猜测,这无异于不打自招。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顾虑,让他不能简单地偷走资料。”
“那为何不干脆一把火烧了这旧档案室?”亦清再次提问,他的想法就要直接暴力得多。
“纵火?”虞幸轻笑一声,“且不说在母神赐福的学校纵火难度多大。一旦发生火灾,学校和教会必然会全力追查纵火者,那位‘绘本主人’,恐怕没有十足把握能完全避开教会的探查。更重要的是——”
他看着堆迭在地上的档案:“在此之前,这些旧档案无人问津,他若贸然去毁掉一堆没人动的东西,岂不是主动惹人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他显然明白。”
“而约里克夫镇近三个月怪物突然集中爆发,引来大批调查员,”虞幸眼中闪过一丝冰蓝,“这恐怕是那位‘绘本主人’也未曾预料到的变数。但这个人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这是危险,也是机会。”
“调查员的到来是危险,因为可能会有人查到他不想被查到的过去。但同时也是机会——调查员,成了他能利用来‘名正言顺’毁掉所有档案的最完美工具。”
“只要档案在‘意外’中全毁了,那么之后就算再有调查员查到了天文学家的身份,想来旧档案室寻找更详细的资料,也只会发现……一切早已被他们‘理想国’的同僚,在处理怪物事件时,‘不小心’彻底毁掉了。死无对证,线索也会中断。”
客厅内一时寂静。
卡洛斯吹了声口哨:“啧,是个好算计,这个藏在幕后的人对阴谋手段还挺擅长的。”
亦清摇扇轻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黄雀之后,尚有猎手。有趣,当真有趣。”
虞幸站起身,走到那堆真正的旧档案前,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
“现在,让我们看看,那位费尽心思也要葬送的秘密,那个天文学家,到底牵扯了多少隐秘吧。”
他们开始整理档案。
客厅内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与之前对抗幻想公主的战斗截然不同,处理这些浩如烟海且杂乱无章的陈旧档案,是一项极其考验耐心和细心的枯燥工作。
这些档案在十多年前被仓促弃置时,就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像样的整理归类,年份顺序混乱,教职工档案与学生资料、会议纪要、甚至一些无关的杂物清单都混杂在一起,想要从中精准地找出三十多年前特定一个人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麻烦的是,约里克夫镇大学并没有设立天文系。
这意味着,游记中提到的“天文学家”身份,极大概率只是一位老师的个人爱好或副业,其档案记录中未必会有明确的“天文学家”头衔,需要从字里行间去仔细甄别、推测。
三人一鬼只能采用最笨拙的方法,先快速浏览,将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学生档案、明显年份不符的近期档案以及纯粹的事务性文件挑出来放到一边,缩小范围。
就在整理工作进行到一小半时,事务所的门被轻轻推开。
曲衔青和曾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曲衔青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他的傀儡身躯如同永不会疲惫的机器,连轴转了两天也没有生锈。
曾莱则撑不住了,眼皮都快耷拉到一起,不停地打着哈欠,灵魂的虚弱让他比常人更容易感到精力不济。
“回来了?”虞幸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一份泛黄纸张上,“教会那边怎么样?”
曲衔青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还行。帮忙处理了几具尸体,跟着做了两次净化仪式,还问到了其他推演者有关教会事务的进度,算是和那位红袍大祭司以及几位神父混了个脸熟。”
她语气平静:“教会作为小镇实际掌控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内部藏着不少秘密档案和禁忌知识,水很深。我打算和曾莱主攻这条线,应该能挖出点东西。”
她看了一眼困得东倒西歪的曾莱,对虞幸道:“他撑不住了,先让他去休息吧。”
虞幸点了点头。
曲衔青便对曾莱道:“你去房间睡吧。”
曾莱如蒙大赦,含糊地说了声“谢了曲姐,各位大佬晚安”,就几乎是闭着眼睛摸索着上了楼。
打发走曾莱,曲衔青很自然地加入了整理档案的行列。
她效率极高,目光扫过,便能快速准确地分拣出无用信息。
有了曲衔青的加入,进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时间在寂静的翻阅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距离黎明已然不远。
忽然,虞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凝在一份纸张格外脆薄、字迹也有些模糊的档案上。
档案属于一位名叫瑞尔的地理老师,记录时间显示是三十二年前,与游记作者埃德加·怀特活动的年代高度吻合。
档案记录,当时的瑞尔二十七岁,已婚,并有一个年幼的儿子,家住在离大学不远的玫瑰大道。
令虞幸注意的是,档案在“备注与特长”一栏里特别提到,瑞尔“对天文与地理这两门相通的科学均颇有造诣”,并且提到他在入职成为教师之前,“曾有过两年的冒险经历”。
更引人注目的是,档案最后还标注了一句:“疑似受到正神‘知识使臣’的赐福,于学术领域展现出非凡悟性。”
年龄、职业、爱好、甚至冒险经历,都与游记中提及的那位“天文学家朋友”高度契合!
“找到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虞幸将这份档案单独抽出,放在茶几上,“瑞尔,地理老师,三十二年前二十七岁,爱好天文,有过冒险经历,还可能被‘知识使臣’赐福过,家住玫瑰大道,你们也看看。”
卡洛斯、曲衔青和亦清都凑过来看了看。
“看起来很靠谱。”卡洛斯摸着下巴,“接下来只要去确认一下这个瑞尔是否还活着,或者找到他的家人,打听一下他年轻时是不是有个作家朋友,基本就能确定了。”
“玫瑰大道……那是中产偏上的住宅区,如果没搬家,应该比较好找。”曲衔青补充了一句。
之后,几人又陆续找出了几份年代接近、同样有些特殊备注或爱好的教职工档案,都作为备选单独放在一边,准备明天天亮后分头去核实。
当时钟指向凌晨四点时,客厅里堆积如山的档案终于被筛选完毕。
有用的疑似的档案被整理出来,剩下的大量无用废纸则被卡洛斯用一个魔术收了起来,不知塞到了哪个异空间角落,客厅顿时恢复了整洁。
“那么,明天……”卡洛斯伸了个懒腰,“我去查另外几个备选目标?”
“好啊。”虞幸点头,“我去玫瑰大道找这个瑞尔。”
“我和曾莱继续去教会。”曲衔青道。
亦清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那在下便……随意逛逛,说不定能听到些有趣的流言蜚语。”
计划已定,几人便各自散去洗漱休息。
虞幸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立刻入睡,而是靠在床头,梳理着明天的行动。
白天,他的目标是玫瑰大道,寻找瑞尔一家。
如果运气好,这家人还住在原址,他或许能直接见到瑞尔本人,或者他的妻子、儿子,从他们口中了解到当年的事情,以及瑞尔后来的结局。
如果已经搬家,就需要向邻居打听去向。
最坏的情况,这一家可能都已经不在人世,但即便如此,邻居口中或许也能透露出一场“意外的悲剧”或“突然的搬迁”,这本身也是线索。
而到了晚上,他则需要履行承诺,作为芙奈尔夫人的男伴兼保镖,出席那个流光画廊的画展。
想到画展,虞幸的目光微微闪动。
画廊的主人艾文·克利福德,他的画作中寄宿着能影响人心智的怪物,这本就极不正常。
而他们今晚刚刚遭遇的“幻想公主”,其载体也是一本手绘本。
虽然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本质上都涉及到将异常力量寄托于艺术创作之中,用以达成某种目的。
这两者之间,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说不定,画廊主人和旧档案室手绘本的放置者,这两条看似独立的线索,最终指向的会是同一个人,或者至少是同一个势力?
挺有乐子的,虞幸想,等见到了那位画家本人,他应该就能感应到画家是不是一个可口的食物了,说起来,还要抽空去进食。
他的养分的需求源源不断,这是树木本身的天性,贪婪而又无节制。
思虑已定,虞幸将脑中纷杂的线索暂时压下。
他闭上眼睛,不再压制身体本能的需求,意识缓缓下沉,如同树根深入大地,进入了一种独特的、介于沉睡与冥想之间的休憩状态,恢复着精力,同时保持着对周遭环境最基础的感知。
第二天上午,虞幸再次来到了风铃大道。
珍珠婆婆的面包房刚刚开门不久,空气中已然弥漫着新鲜烘焙的、令人安心的麦香。
“早上好,调查员先生。”珍珠婆婆看到虞幸,脸上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今天需要点什么?刚出炉的葡萄干杏仁卷很不错哦。”
“早上好,婆婆。那就来两个杏仁卷吧。”虞幸微笑着付了钱,状似随意地接过话头,“对了婆婆,向您打听个人。您知不知道一位名叫瑞尔的先生?大概三十多年前,是镇上大学的地理老师,家好像就住在玫瑰大道那边。”
听到“瑞尔”这个名字,珍珠婆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一下。
她那总是洋溢着温暖和善意的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猝不及防被勾起了某种沉痛的回忆,那情绪混合着担忧、惋惜与深深的怜悯。
她下意识地用围裙擦了擦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仿佛怕惊扰到什么:“瑞尔……唉,您怎么突然问起他?那孩子……真是个很可惜,很不幸的年轻人啊……”
虞幸心中微动。
三十多年过去,如果瑞尔正常活着,恐怕和珍珠婆婆年纪差不多。
可瑞尔在她口中被称为“年轻人”,这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个人的人生,早已定格在了年轻的时光里。
他或许找对人了。
<!-- 翻页上aD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