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最新域名:
www.biquge85.com ,请牢记本域名并相互转告!
曲衔青率先从昏暗的甬道里跑了出来,菌丝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她身影如轻燕般掠出,稳稳落在出口外的地面上。m.biquge85.com
感受到周遭空气的浑浊,她立刻持剑环顾,警惕着可能的袭击。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地带。
扭曲的建筑在这里稀疏了一些,地面上堆积着瓦砾和难以名状的有机质残骸,而就在这片废墟的尽头,那座他们追寻的、扭曲的教堂镜像,已然近在咫尺!
它那如同怪物犄角般的尖顶直刺蠕动的天空,庞大的轮廓在惨淡的“星光”下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距离他们不过数百米之遥。
曲衔青:“……”
紧接着,伶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不远处。
“哦?看来我们选对了方向,运气真好。”他姿态依旧从容,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丝毫凌乱,面上莫名带着淡淡的愉悦。
“那还真是巧。”曲衔青扭头,嘴角向下撇了撇,“这里面没你的手笔?”
伶人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曲衔青依旧紧握剑柄、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你是想说,是我一路引导着你们走到这儿?”
“那我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早就知道该怎么走,却不和你们直说,而是拐弯抹角的帮助大家进行任务。你说,我图什么呢?小姑娘。”
曲衔青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但握剑的手更紧了一分,周身尚未完全收敛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针尖,与伶人那深不见底的气息形成了短暂的、无声的对峙。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在绷紧。
就在这时,甬道出口内传来一阵菌丝被腐蚀的嗤嗤声。
下一刻,虞幸的身影跃了出来。
他周身的黑雾尚未完全平息,浪潮般翻涌,在落地后才慢慢逸散,被回收进皮肤下,黑色的纹路显现片刻,而后隐没。
紧跟在他身后,那幽深的甬道出口内,密密麻麻的不甘心的菌丝如同嗅探的毒蛇般,猛地再次探出。
它们蠕动着,前端裂开的细密牙齿开合,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将逃脱的“猎物”重新拖回那血肉巢穴。
然而,这些菌丝完全暴露在甬道之外的空气中时……
表面那湿润粘滑的质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干枯、发皱,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水份。
原本浑浊但充满活性的乳白色迅速褪变成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色泽,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似乎与这些源自建筑“体内”的菌丝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嗤——”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灼烧般的声音从菌丝表面传来,甚至冒起了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那几条菌丝触手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剧烈抽搐蜷缩起来,再也不敢在外界多停留一秒,以一种比探出时更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缩回了甬道深处的黑暗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以及洞口边缘几片迅速碳化、剥落的菌丝碎屑。
它们终究是这座活体城市“体内”的寄生者,无法长时间适应“体外”那属于恐怖之城表层、更加混乱而直接暴露在扭曲规则下的环境。
看来是不用担心这些菌子了。
虞幸为甬道内那些半透明尸骸的处境默哀一秒,不知道经过这场菌子暴走,通道内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目光在近处的教堂上一顿,随即落在正在微妙对峙的两人身上,看到伶人果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他眉峰微扬,嘲讽道:“跑得很快嘛。”
伶人半点不提刚刚在甬道里发生的事,谦虚道:“一般一般。”
曲衔青:?
短暂的沉默后,三人打算继续向教堂前进。
诚然,曲衔青怀疑伶人在不动声色地带路,但她没有证据,毕竟教堂确实是他们现在的目标,而且她觉得她能想到的事,虞幸一定也能想到,既然没在此时打破砂锅问到底,就证明虞幸还有别的打算。
她闭口不言,跟在虞幸身旁。
这么近的距离,对他们三个来说就不再是什么大问题,街上依旧徘徊着警卫一般的幽影,周围稀疏的房屋中也仍有自闭的“原住民”。
虞幸目光扫过街道两侧那些彼此紧挨、高低错落的扭曲建筑。
“走上面。”他当机立断。
这些建筑的墙壁虽然覆盖着恶心的蠕动血管,但这些血管暂时没有表现出菌毯一样的特性。
虞幸足尖在暗红色的墙壁上一个借力,身形轻盈地跃上一处低矮的、如同融化的蜡像般隆起的窗台。他落脚精准,避开了那些明显在搏动的囊肿和血管。
曲衔青紧随其后,她的动作更为简洁利落,如同灵巧的猎豹,几个起落便轻松跟上。
一回头,伶人如同没有重量般身影飘忽着,也已经上来了。
三人在扭曲建筑的屋顶与凸起之间快速移动。
脚下的触感各异,有时是冰冷如鳞片的硬化表皮,有时是富有弹性如同某种生物肌腱的结构,但他们都小心地控制着力度和落点,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从高处俯瞰,下方的街道上,那些幽影依旧在漫无目的地飘荡,释放着无声的绝望波动,但它们似乎对屋顶上的动静毫无察觉。
偶尔有一两道幽影空洞的“目光”扫过上方,也很快移开,仿佛屋顶是属于另一个它们无法触及的维度。
百米距离,在如此顺利的潜行下,转瞬即至。
他们最终在一栋最为高大、距离教堂最近的建筑顶部停下。
前方再无合适的落脚点,而那座扭曲的教堂,已然近在眼前,它那庞大的、如同某种黑暗生物巢穴入口般的正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正在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三人潜伏在距离教堂最近的建筑顶部,仔细观察着这座扭曲的镜像。
教堂的整体轮廓还能依稀辨认出丰收教堂的影子,但所有的细节都被恶意地扭曲、亵渎了。
原本庄严的尖顶变得如同扭曲的恶魔犄角,墙壁上布满了蠕动血管和不断开合的、如同呼吸孔般的裂缝。
那扇巨大的正门,也不再是木质,而是某种暗沉金属与骨骼拼凑而成,边缘生长着锐利的骨刺,门扉中央雕刻着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落着黑色粘液的倒悬母神符号——麦穗枯萎,星辰碎裂。
一股远比街道上更加浓郁、更加沉重的恶意与疯狂气息从教堂内部弥漫出来,可想而知,里面的精神污染绝对很强大。
“直接进去?”曲衔青压低声音问道,手按在剑柄上,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虞幸凝视着那扇不祥的大门,缓缓摇头:“先绕一圈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教堂周围。
在教堂侧后方,有一片相对空旷的庭院,但庭院中的雕塑早已扭曲成难以名状的怪物形态,地面也不再是石板,而是一种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暗红色物质。
“绕到侧面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虞幸做出了决定。
三人如同阴影般,沿着建筑顶部,悄无声息地向教堂侧面移动。
当他们靠近教堂侧面的彩绘玻璃窗时——如果那些由破碎眼球、纠缠内脏和蠕动的暗色脉络拼凑而成的诡异画面还能被称为“彩绘玻璃”的话——虞幸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到一股异常强烈的、带着某种“回响”性质的污染,从一扇尤其巨大的、描绘着扭曲星空与坠落人影的“彩绘玻璃”后方传来。
那种感觉很像他在画展上看到《星空》。
“这里有东西。”虞幸低语,他示意曲衔青和警戒伶人和周围,自己则将手掌轻轻虚按在那扇“玻璃”上。
刹那间——
眼前的景象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晃动、扭曲,建筑顶部的景象消失了,周围的恐怖之城也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
虞幸的“眼前”,或者说意识中,猛地闯入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带着强烈“过去”气息的景象!
这是……
景象模糊而跳跃,如同破碎的记忆片段。
熟悉的丰收教堂内部,庄严肃穆,阳光透过正常的彩绘玻璃洒下斑驳的光影,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年轻许多、头发尚未全白的大主教——或者说,当时他还只是高阶执事,眉头紧锁,正与几位神情严肃的教会人员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担忧地望向祈祷厅的方向。
祈祷厅前排,一个穿着考究但神情狂乱、眼窝深陷的中年男子瑞尔正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母神像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光!那么多的眼睛!它在看我!它看到我了!”
“不……不要过来……星空……星空是活的!”
“母神?母神在哪里?为什么不拯救我!”
虞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会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但依旧认出了他,这不是瑞尔吗?
但,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那破碎的景象中,教会人员试图安抚瑞尔,却收效甚微,年轻的大主教脸上充满了忧虑与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强烈的恐惧、信仰崩塌的绝望、以及一种……源自星空深处的、冰冷的窥视感,自上而下的笼罩下来。
虞幸却只觉得不真切。
这不对吧?
瑞尔当年只是疑似走向歧途,不可能当着众多教会人员的面向母神发疯的,不然就绝不只是监视,他绝没有能回家的机会。
而且这个场景充满了一种虚假的梦幻感,就算是记忆,也一定是扭曲的。
那些碎片仍在跳跃,虞幸凝神,看向下一幕。
教堂偏厅,光线昏暗。
年轻的大主教与一位面色苍白、穿着旅行作家常见服饰的男子在对话……那应该是埃德加·怀特?
埃德加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恐惧,但还有一种执拗的探究欲。
他们的声音对虞幸来说模糊不清,如同隔水听音。
埃德加:“……阁下,瑞尔他……那不可能是普通的疯狂!我查过资料,那种呓语,那种对星空的恐惧……和历史记载中的一些……”
大主教语气沉重:“怀特先生,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有些事情教会正在处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埃德加激动地说:“处理?怎么处理?像之前那些‘意外’一样掩盖过去吗?我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密教’……他们……”
大主教猛地打断,声音严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够了!怀特先生,停止你的调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家人,有些事情不是你应当触碰的。”
朦胧的水面泛起涟漪,虞幸从涟漪中感知到了埃德加的固执与恐惧,大主教的警告与隐含的无奈,以及一种被庞大阴影笼罩的窒息感。
下一秒,画面再次变化。
教堂地下,某个隐秘的档案室中,只有埃德加一人的身影。
他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此地,手中拿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正在快速翻阅一些古老的、蒙尘的卷宗。
他的手指颤抖着,划过一卷羊皮纸上描绘的扭曲符号——那正是三眼符号的原始版本!旁边还有潦草的注释:“……亵渎之眼,指向群星之邪……密教所崇……”
当埃德加看到某个关键信息时,他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油灯的光芒将他惊恐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那影子……似乎自己动了一下,咧开了一个不属于埃德加的笑容。
极致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灵魂深处传来一种……被某种东西“标记”了的冰冷触感。
埃德加猛地抬头,与充当看客的虞幸“对视”。
脑中一阵嗡鸣,场景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不,是真的碎裂了,虞幸猛地收回感知,面前的彩色玻璃不知何时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这么一动,玻璃顿时哗啦啦落下,碎了一地,露出教堂内部的房间。
“怎么样?”曲衔青立刻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伶人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虞幸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翻涌的精神力,沉吟片刻,将自己看到的记忆片段分享给两人。
“瑞尔在丰收母神教堂内发狂,埃德加深夜潜入教堂档案室?”曲衔青语调古怪地重复了一遍,“这是有人在做梦么。”
这些片段不可能是真实的记忆,逻辑上就完全不通。
难道,是埃德加进入恐怖之城后,在污染的影响下精神错乱,将真实世界的记忆扭曲而不自知?
而后,这段扭曲的记忆又因情绪过于浓烈,被映照在了这片区域?(本章完)
<!-- 翻页上aD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