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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还没醒吗?”
大明宫,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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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走进来,看向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宁康帝,忧心忡忡的问道。
戴权同样满脸担忧,躬着腰回话:
“没有。卯正之时,太医们刚给皇爷喂了药……”
何为喂药?
人若是昏迷不醒,只能靠他人投喂续命之药,谓之喂。
换个准确一些的说法,谓之灌。
“太医们说什么了?”
三皇子随口问。不见戴权不回话,他缓缓回头。
“戴公公,你是从小跟着父皇的,所以本王十分信任你。
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这半个月来,父皇昏迷的日子居多,醒来的日子极少。
长此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本王是父皇的儿子,这个时候,自当为父皇分忧,你明白吗?”
戴权闻言身体一颤,立马跪下,带着哭腔道:“回殿下的话,太医说皇爷……那群废物,他们说皇爷是回天无力了……
都是一群庸医,前几日北静王爷就不该为他们求情,就该让忠顺王爷将他们全部斩了才好,一群庸医……”
宁康帝病重期间,除了皇后可以自由出入大明宫之外,基本只见忠顺王、北静王和赵东昇三人。
哪怕是皇子公主们过来请安,他也基本不见。
这几日不过是宁康帝很少醒来,没有他的吩咐,戴权等人自然不敢强行阻拦皇子见驾。
三皇子听见戴权的话,面色悲怆,似乎十分震惊。
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
这老货竟然没对他撒谎。
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还是趁机向他示好?
可惜,已经晚了。
三皇子最后看了一眼龙榻上虚弱安详,因长时间卧病在床而肤色苍白、脸上瘦骨嶙峋的宁康帝,眼中透射出一股恨意。
“父皇若是醒来,派人告诉本王。”
“是。”
从大明宫离开,三皇子脚步匆忙的来到神武门。
神武门是皇宫的北门。
他刚走过来,两个披甲的将领便急匆匆迎上前,低声说道:“回禀殿下,已经按照殿下吩咐的,将我们的人全部安排进来了。
总共是八百人,所有甲胄和弓弩也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可以听从号令行事。”
三皇子点点头,一边跟随二人的指引往前走,一边冷声问道:“忠顺王和冯胜那边怎么说?”
“他们都传回了消息,已经做好了准备。”
“很好。”
三皇子的语气终于变得满意。
及至走进城垛之内,看着里面装甲整齐的八百勇士,他的神色更是难掩激动。
眼神中,透露出狠辣和无边的雄心壮志。
“公侯万代,就在今日,出发。”
……
八百名全副武装的甲士出现在皇宫之内,是无法掩盖行踪的。
他们也似乎根本没想掩盖,只是一路疾行。
很快来到了重华宫后门。
“站住,什么人!”
守卫宫门的禁军卫士看见,立马上前喝止!
不过他们旋即就看清楚了,领队之人乃是当朝三皇子,立马又行礼。
“陛下病危,本王遵从百官之意,请太上皇复辟。
尔等速速退开。”
小校一听三皇子此言,心想莫非皇帝当真不行了。
所以百官要拥立太上皇重登大宝?
心中虽然不甚怀疑,但是他还是没忘自己的职责。
“陛下有旨,太上皇在宫内静养,任何人未得陛下旨意,不得擅……”
闯字还未出口,只听得“咻咻”两声。
两支弩箭从三皇子身边的亲卫手臂上射出,精准命中了这名小校。
其他重华宫守卫见状大惊,立马结阵防备。
三皇子上前一步:“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谁敢再拦本王,下场就和他一样!”
众守卫面面相觑,犹豫不定。
三皇子都敢在宫里杀人了,他们自然不会不信三皇子敢继续动手。
而他们这里才二十几个人,三皇子身后却是乌压压一片,少说好几百。
而且个个全副武装。
真要动手,片刻之间就能将他们屠杀殆尽。
好在身后此时也传来大批人马跑动的声音。
一个中年将领从角楼匆匆行来,他身后还跟着大批亲军营甲兵。
“都尉大人!”
原先的守卫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开了道路。
亲军营都尉王瀚快步走到三皇子面前,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小校,沉声喝问道:
“三殿下这是何意,莫非想要谋反?”
“原来是王大人。”
“陛下病危,百官决心请太上皇出来主持大局。
如今文武百官都在金殿上等着。
本王受三位总理大臣所托,前来迎太上皇去主持大局,还请王大人莫要阻拦。
否则……”
王瀚闻言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可是,卑职没有接到旨意……”
“可笑。陛下如今病重垂危,早就昏迷不醒,哪里来给你圣旨?
事出紧急,本王没有耐心与你废话。
三息时间不让开,休要怪本王大开杀戒!”
三皇子说完,退入军阵之中。
与此同时,他身边早就蓄势待发的数百甲士,立马列阵上前,摆出冲杀之态。
王瀚顿时头皮发麻。
虽然重华宫内有不下于一千的禁军将士驻守。
但是眼下他这里,只有两百人。
人数少不说,而且他们是奉命“保护”太上皇的。
虽然也着甲佩刀,但也仅此而已。
哪里像对面,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一个个强弓硬弩的,看着就吓人。
只怕宫内所有守卫全部召集过来,也根本抵挡不住。
关键是统领不在,他可做不到调集全部人马。
眼见三皇子目光发狠,就要下令,王瀚连忙道:“殿下莫要冲动,卑职可以为殿下让路。
只是这后果,殿下也当自负才是。”
说着,王瀚不敢犹豫,连忙示意手下的军士让开道路。
看着三皇子带着大批人马径直朝着重华殿而去,王瀚手下有人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大人,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万一上头怪罪下来……”
“你要是想死,你就去拦。”
王瀚骂了一句,根本没有再理会他的心思,而是左右问道:“统领大人何在?”
“统领大人今日没有进宫,倒是副统领大人点卯的时候在,后来有人急匆匆来找他,他就出宫去了。”
“坏了。”
王瀚心里着急的要死。
三皇子能够带着这么多人闯进宫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怕稍有不慎,又会和去年铁网山一般,血流成河。
这种事,根本不是他一个都尉可以左右制止的。
“快,你们几个,快去找统领大人。
还有,立马将这里的情况,向陛下……报告给侍卫处。”
王瀚想说向皇帝汇报,但是又想到宫里早有传言,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个时候,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镇住了王瀚之后,三皇子一行很顺利的就来到重华殿。
接管了所有防务,他来到重华殿正门前,推开了殿门。
大殿之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轮椅上,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孙儿救驾来迟,还望皇爷爷恕罪!”
“呵呵呵……”
老者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老太监,老太监便将他推到了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立马弯了弯腰。
“你很不错,比你大哥强多了。”
“皇爷爷谬赞了,孙儿这都是按照皇爷爷的吩咐行事,不敢居功。”
太上皇点点头,笑道:“放心吧,你的功劳皇爷爷不会忘的,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
三皇子闻言,眼中闪过强烈的喜色,立马跪下道:“孙儿多谢皇爷爷。恭喜皇爷爷脱离牢笼,重新龙御天下。”
听到牢笼二字,太上皇本能的有些不悦。
但是眼下他还需要用到这个孙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道:“你父皇是个很利害的人物,眼下他只是病了,才让你有机可乘。
一旦他醒过来,知道你做的事情,只怕你我祖孙二人皆没有好下场。”
三皇子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站起来回道:“皇爷爷提醒的是,孙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这般郑重的回答,倒是让太上皇有些诧异。
太上皇毕竟是尸山血海中夺得天下的人物,虽然老了之后被自己的儿子摆了一道。
他很快就意识到三皇子应该是会错了他的意。
但他并没有提醒。
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孙子,有没有胆子弑父弑君。
“走吧,群臣现在在哪?
早点让朕和群臣见面,早点定下大局。
否则,一旦你父皇醒过来,我们只怕就前功尽弃了。”
“是。”
……
重华宫的变故,瞒不过宫里有势力的人。
凤藻宫。
元春也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人。
她顿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贾琏与她说过的“变故”。
不敢耽误,她立马安排人用早已打通的渠道,往宫外传讯。
但是安排好了之后,她并没有放心,反而是更加不安。
“你们去把后廊上把本宫养的鸟雀取来。”
“娘娘要取哪只?”
“黑……全部取来。”
她命令宫女,将后廊上她养的几只鸟雀全部拿来。
然后就坐到到了案首,刚写了几行字,宫娥们便将她养的十来只鸟雀,共四个鸟笼都取来了。
“放下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等宫娥们告退,元春立马将目光,看向了其中一个鸟笼中的黑色“鹦鹉”。
这是贾琏送给她的。
说是鹦鹉其实不恰当,因为贾琏说过,这鸟虽然长的像鹦鹉,但它其实是一种罕见的鸽类。
也拥有归巢的能力。
虽然无法与信鸽那种逆天的天赋相比,但是短距离传个信,也是轻而易举。
想来,是时候用它了。
将密信小心翼翼的绑在黑鸽的翅膀之下,元春捧着它走到窗边放飞。
看着它扑腾着翅膀飞向西边,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元春心里的石头这才放下去一些。
……
太和殿,吵吵闹闹的。
自从皇帝病危之后,虽然将朝政大事交给了三位总理大臣。
但是这三位大人,不论思维和政见,都大相径庭。
许多政务,经常因为他们的意见相左而一直扯皮。
一开始还只是他们三个人互相争执。
到了后面,谁也不服谁,竟然是各自开始拉拢起了自己的小朝廷!
经常是,这位刚召集大家开了一个小会,另一个,又传令让大家到另一个地方去开小会。
有的还好,商讨的是如何求同存异,妥善解决朝政。
有的,纯粹就是想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明目张胆搞党争的架势。
这才半个月啊。
真不敢想象,一直这么下去,朝廷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也因此,许多有见地的人,都猜到皇帝肯定是真的不行了。
不然,有皇帝镇压着,这三人闹不成这样。
他们也不敢闹成这样。
今日这小朝会,就是忠顺王发起的。
没想到,另外两个竟然也来了。
而且,今日的忠顺王,说话竟然极其的客气,一改之前的跋扈作风。
“各位,陛下如今病重,可是这太子之位迟迟悬而未定。
如此下去,必会酿成大祸。
诸位以为该如何是好?”
“是啊。我等也见不到陛下,此事,还劳烦三位辅政大臣定夺。”
讨论的,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立储。
这件话题自从皇帝病了没多久,就有人提出来了。
但是始终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应。
赵东昇道:“我们三人曾就此事向陛下进言,但是陛下说,此事他也在考虑之中,让我等处理好朝政便是。
我等担忧陛下龙体,也不敢过于逼迫。”
赵东昇的语气也有些无奈。
显然宁康帝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让他不太能理解。
难道,所有英明神武的帝王,都逃不过老病这个魔咒。
一旦惹上了,行为就会变得很迷惑。
大概,宁康帝觉得他只是小病,很快就能好吧。
赵东昇也知道现在的朝局很不稳定。
也并非是他们三人都不识大体,而是眼下皇帝病危,储君又未立,大家心里都紧绷着,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宁康帝也没有给他们三人定个主次。
大家不各自为政才怪。
“依我看,这件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立嫡立长,自古如此。
允王是陛下如今的长子,又素有贤德之名。
这太子之位,自然非允王莫属!”
一个礼部大臣站出来高声说道。
大家看他一眼,立马心领神会。
老三爷党了。
他们都不用猜,就知道马上就会有人反驳他。
“呵呵,贤德之名?
背父杀兄是为贤?暗中败坏手足名声是为德?”
“你说这些,有何证据?”礼部大臣怒道。
“此乃大家心知肚明之事,还需要证据?
若不然,你当陛下为何迟迟不立他为太子?
对了,我记得允王殿下,现在还只是个郡王吧。
呵呵,一个郡王,也敢妄图太子之位!”
若说以前宁康帝在的时候,大家还不敢明着说前太子之事。
但是现在宁康帝不行了,还怕个球。
如今三爷党和四爷党已经势成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敢冒多大的风险,出多大的力,就能在胜利之后分多大的利益。
这都是不用明说的规则。
所以,现在也是下注的时候。
果然,郡王二字一说,三爷党顿时落入下风。
甚至他们自己都没底。
三皇子因为擅杀大将田渠(明面上),被宁康帝禁足、降爵。
三皇子出来之后,虽然百般表现,也多次指使自己的党羽上书,请求宁康帝恢复他的亲王之位。
但是宁康帝一律视而不见。
似乎心中怒气仍旧未消。
也正是因此,才让那些中立派,不敢随便下注。
否则,单是三皇子年长、母妃位份比四皇子高这些条件,就足够令他获得许多保守、顽固派的支持。
就在大家再次为这个话题吵的不可开交之时,殿外响起了大批兵马跑动的声音。
殿内众臣面面相觑。
一个守卫跑进来道:“不好了,有人带兵包围了大殿。”
满殿哗然。
忠顺王见时机成熟,站出来笑道:“好了,大家不必惊慌。
该立谁为太子,本王看我们也不必再讨论了。
此事,自有人可以定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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