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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八峰议事
万象宗总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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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真形阵的阵内空间,辽阔广大,宛若一片新天地。
这里没有寻常的山川殿宇,而是一片无垠云墟。四方上下,皆由云篆界壁合围而成。
此壁非石非玉,乃由混沌云母经由地脉灵淬、天风雕琢,凝结为半透明之晶膜。其上天然流转着种种云道纹络,似周天星轨,又似大道箴言,时刻吞吐先天清炁,辉光流转不息。
云壁之内,浩瀚云海翻涌如沸,其色非止素白。晨则为金霞织锦,暮则化紫气垂绡,时而青冥如洗,时而玄苍蕴雷,氤氲流转间,隐见九窍灵涡生灭,吞吐元精,滋养万象。
修士神识渡入阵枢,叩击云篆界壁之际,妙相遂生,结成云体分身。
此刻,代表着八大主峰的八位修士,都已经神识扣阵,形成八位云体分身,汇聚一趟。
云体分身各自盘坐在云朵般的蒲团上,首位乃是魏基。
其人仿佛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官端正,眉骨平缓,鼻梁不高不低,毫无特色,属于丢入人群中瞬间隐没的类型。
他的肤色是常年不见强烈日晒的浅麦色,像一块被流水打磨光滑的河床石。
其瞳孔颜色极深,近乎纯黑,看人时目光沉静、疏离,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琉璃屏障在观察世间万物,极少有情绪波澜。
他扫视周遭,缓缓开口:“此番召集诸位神念扣阵,只为商议白纸仙城事。”
魏基话音未落,右侧一尊庞大云体哈哈一笑:“早该商量这个事情了!白纸仙城早该是我万象宗的囊中之物。”
“温软玉这小崽子,只要他服软,我们就能正式插手白纸仙城。”
“现在就卡在他身上!”
“他身为我宗门弟子,竟然拒不配合,实在让人火大。”
说话的乃是拓跋荒。
此人乃是万兽峰峰主,魁梧如山,身高近一丈,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充满爆炸性的原始力量感。
他的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
浓密如狮鬃的黑色须发肆意生长,几乎遮住半张脸,更添狂放不羁。
其五官棱角分明如刀砍斧劈。一道狰狞的爪痕自左额角斜劈至右脸颊,横贯鼻梁。眼神锐利如鹰隼,又带着百兽之王的天然威压和睥睨,开合间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拓跋荒的话,立即遭受他人的反驳。
“拓跋峰主,儒者之骨,硬逾寒潭玄铁,岂是巨力可折?温软玉苦守白纸孤城数十载,以仁心教化蛮荒,血未冷,道未熄。于他而言,仁义二字,便是立命之基柱,通天之脊梁。欲使其自折仁骨,俯首顺从……难如登天。”
说话之人缓缓摇头,几缕沾染了墨香的发丝垂落颊边,袖袍无风自动,宛如书页正被一只无形之手轻轻翻过。
其身材清瘦如竹,肤色冷白,似乎常年不见天日。
反驳拓跋荒的时候,他的双目半阖半睁,似睡非睡,瞳孔涣散如蒙灰雾。
正是扶摇峰峰主陆枕书。
一时间,不少人向陆枕书投去目光,均带着一抹异色。
类似这种议会,陆枕书向来很少发言,存在感一直不高。不过,念及温软玉乃是儒修,而陆枕书向来对儒修很有好感,他此时出声反驳,也是合情合理。
“哼!仁义?仁骨?不过是妇人之仁!”拓跋荒的怒哼如同平地惊雷,同时瞪视陆枕书。
“温软玉不过区区金丹,纵使是真传弟子,难道连我等命令都能不听从?简直反了天了!”
拓跋荒最为恼怒的,正是这一点。
他性情粗狂,一声令下,万千宠兽奔腾搏杀,如潮水般淹没敌人。
他向来一言而决,最讨厌这种不服管教的下属。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插进来:“仁义?风骨?”
说话之人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峭又玩味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皆是价码未到罢了。”
“以我所见,温软玉非是顽石,乃一尊…待价之玉。”
“其所谓‘抵制’,不过待我宗开出一个高价罢了。”
“重金之下,顽石亦可点头,何况温软玉呢?”
说话之人不屑地笑了笑。
他面如冠玉,眉眼含笑,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乃是紫雷峰的副峰主孟无颜。
孟无颜话锋一转:“然则,此玉并非唯一之忧。纵使温软玉服软,其背后那群向来抱团取暖的酸儒呢?”
“这群人,”孟无颜声音微沉,“虽位不过中层,却如百足之虫,盘根错节!若因此事引得他们兔死狐悲,愤然联手抵制……诸峰日常庶务,只怕要混乱一番的!”
他紫眸陡然锐利,一字一顿,声音中已无半分轻佻:“尤其是,当中的端木章老先生。”
“他来自华章国,乃是国内闻名的大儒之一。本来,他是要入飞云国的官场。结果,上代宗主三番两次,诚挚邀请,才让此老加入了万象宗。”
“他非仅是一儒,更是一面旗帜,一条勾连华章国的纽带!触怒此老,动摇的不止是宗内儒心,更可能引来华章国态度的改变……”
孟无颜的一番话,说得场中众人一阵沉默。
他们都意识到,处理儒修必须谨慎,尤其是端木章这个大儒。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巨大的损失,对万象宗的总体大局产生负面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当代剑鸣峰峰主凌绝剑蓦地开口:“我宗内的儒修虽然团结紧密,但并非毫无破绽。”
“尔等莫非忘了…云牢最深处,有一囚犯,姓名秦德。”
“此人早已被钉死在儒门的耻辱柱上。拿捏此獠,便是拿捏住端木章乃至整个儒修团体最痛之神经!”
“利用秦德,拿捏宗门儒修,打击他们的气焰,大有可为之处。甚至,存在让端木章低头,配合我等的可能。”
凌绝剑中年男子模样,身形瘦削如剑,虽是坐着,但脊背挺直似要刺破苍穹。
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双目如淬火寒星,时刻迸发着灼人的野心与审视。薄唇紧抿成一线,显得冷厉刻薄。
作为剑修,他的言辞和他的行事风格是一致的。处理问题,剑走偏锋,直指敌方弱点,犀利无比。
孟无颜陷入沉思,拓跋荒却是恼怒地喊道:“够了,够了。”
“弯弯绕绕!婆婆妈妈!听得老子头痛欲裂!”
他巨掌一挥,仿佛要将眼前所有谋算统统挥散,暴躁的气息喷薄而出:“解决温软玉?解决一群酸儒?还要去云牢里捞个烂透了的魔儒当筹码?我拓跋荒办事,何曾这般婆妈过!”
“这要花多少时间?”
“我实话告诉诸位,我家老祖宗的大寿就在眼前!白纸仙城正适合当做祝寿的贺礼,我拓跋荒一定要赶在此次飞云大会结束之前,拿下这座仙城。”
他刻意停顿,巨大的头颅昂起,满脸横肉,扫视四周:“谁反对?”
众人再次沉默。
拓跋老祖乃是万象宗内的底蕴之一,化神级别的强者。单纯个体战力,就能影响到一个修真国度。
啪啪啪。
一连串清越的击掌声,打破了沉闷。
丹霞峰主王禹的云体分身端坐在云团上,击掌赞叹道:“拓跋峰主雷厉风行,气吞山河!拓跋老祖乃我万象擎天玉柱,其大寿之庆,自当以白纸仙城这等大礼相贺,方能显我宗赫赫声威!”
“更借飞云大会,天下瞩目之机,将此城纳入麾下,一石二鸟,扬我宗名于四野八荒!此等气魄、计划,我丹霞峰上下,必倾力襄助!”
一番话捧得拓跋荒脸上怒容顿消。他虬髯微扬,赤瞳中尽是满意之色,不禁朝王禹微微颔首。
王禹嘴角笑意未减,话锋却如丹炉开阖,引出新机:“然则——”
“白纸仙城位于阴潮黑湿沼地,恰在飞云、北风二国虎眈眈之隙。此乃两国心照不宣之缓冲,亦是微妙平衡之砝码。”
“若我宗明火执仗,以力强夺,悍然破坏默……北风国雄阔狼师顷刻便能高举‘卫道正名’之大纛,十万玄甲踏碎沼地!届时,我宗所面对的,将是一国的倾国之怒!”
“纵使北风按兵,飞云王室颜面何存?诘难、制裁、乃至封锁我宗商路,甚至灵脉……”
王禹看向拓跋荒,后者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如铁。
王禹声音温和却字字千钧:“老祖寿辰,恐非兵戈血雨之吉时,亦非举世皆敌之良机啊。”
王禹,不愧是丹霞峰的峰主!
前一刻,拓跋荒拿自家的化神期老祖施压,现在王禹一番话,反借助拓跋老祖,对付拓跋荒。
拓跋荒喉头滚动,周身火气腾腾,却无言以对,只余下一声憋闷的重哼在云间回荡,震得空气产生涟漪。
王禹面上笑容依旧和煦,环视左右:“欲取白纸,绕城凿壁,不如直叩中门。”
他声音朗朗,如清泉涤荡云翳,阐述自己的观点:“此局真正要害,非温软玉那点硬骨,而在——诛邪堂堂主钟悼!”
“钟悼?”众人疑惑。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孟无颜,他那双妖异紫眸中骤然闪过洞悉的精芒,如同暗夜紫电乍亮!
“温软玉之骨,系于端木章之威;秦德之身,囚于云牢!此二线相交,枢纽便在诛邪堂!”王禹语速渐快,如珠玉落盘,条理分明。
“此时此刻,杨三眼替代温软玉白纸仙城。说服钟悼,则杨三眼身为诛邪堂的干将,即刻可为我宗前驱,插手城局!”
“秦德此‘儒门之耻’,亦能成我手中利刃,悬于端木章乃至群儒头顶,令其等顾虑重重,温软玉焉能不低头?!”
王禹最后总结:“得钟悼,我等现有杨三眼为刃,后有温软玉为驱。白纸仙城之事,可成矣。”
言毕,他微微拱手,云袍丹霞流转,气度从容圆融,尽显其识人之明,以及一峰之主的圆寰和深谋。
云海之间,静默流淌。
王禹虽是借助前人的基础,更进一步,但这份方略,确实是如清风拂去迷雾,连凌绝剑冰冷如霜的眼眸深处,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认同微光。
魏基端坐首座,粗麻道袍下的身躯稳如山岳。他纯黑瞳孔转向王禹,声音依旧平缓无波:“王峰主之策,老成持重,谋定后动。诸位峰主,可有异议?”
话语如石投深潭,激起涟漪。
“附议。”凌绝剑率先开口,声音冷冽依旧。
拓跋荒面色变幻不定,最终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股炽热气息:“哼!”
虽满是不甘,却也知王禹所言切中要害,且老祖寿辰大局为重,只得瓮声瓮气道:“便依此法,速速行事!”
他目光灼灼盯住王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此计若成,功劳有你;若败,丹霞峰难辞其咎!
王禹含笑颔首,一派胸有成竹之态,对拓跋荒目光中的威胁浑若不觉。
众人目光流转,都选择掠过孟无颜。
这位紫雷峰的副峰主,出身妖修,为场中众人轻视。
众人看向扶摇峰主陆枕书,就见其眼帘低垂,一手持玉简,一手托着自己的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神游天外。
“陆峰主?”魏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不要看书了。”
“嗯?”陆枕书如梦初醒,茫然抬头,“诸位……已然议定了?”
魏基说了现状,陆枕书挥手,姿态神采随心飘逸:“甚好,甚好,就照此方抓药罢。”
见他同意,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另一人身上。
此女修为百草峰峰主蘅自芳,全程参与,却一直沉默不语。
她清丽寡淡,眉眼低垂,唇色浅如初樱。奇异的双瞳——左眼碧如深潭古叶,右眼则流转琥珀蜜光。
感受到目光注视,她终于抬起眼帘,声音带着山涧泉水般的清冽空灵:“百草峰只问灵植枯荣,不涉仙城是非。诸位峰主,请自便。”
魏基的目光扫过再无异议的众人,指节在虚握的玉尺上轻轻一叩,发出低沉定音:“既如此,便依王峰主之策,着力于钟悼。召——诛邪堂主,入阵议事。”
他话音刚落,忽有人出声阻拦:“且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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