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更新 · 最新入库 · 全本精品 · 总排行榜  
搜索书籍:
  HOT: 极品飞仙

打石头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加入书签

作品:统计师 | 作者:付均

    <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

    打石头

    在鲅鱼圈大董屯打石头(采石)劳动,是我一生中,除了在学校贯彻“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到沈阳红砖一厂挖土、推“轱辘马”,实践“勤工俭学”;1958年初冬,为了实现土地高产大跃进,到黑山县高山子公社火车站前,深翻地劳动;打石头是又一次可以创造价值和使用价值的,时间最长、劳动强度最大的体力劳动。www.biquge001.com

    工序和工具

    打石头属于工业生产活动。按照统计分类,它属于采矿业-非金属矿采选业-土砂石开采-建筑装饰用石开采。那时,在人民公社生产队里,这种生产活动叫做副业生产,是计算在农业总产值之中的。不过,我们的打石头作业,大概在鲅鱼圈公社的统计报表中并没有纳入。

    我们打石头采用的生产工艺是“打眼、放炮”的手工操作。大体流程是:打眼、装药、引爆、破石、搬运、码垛、装船。

    我们的生产工具是当时流行的采石器材。八磅铁锤、钢钎子、手锤、錾子、长把鼓形锤、铁楔子一应俱全。爆破器材有炸药、雷管、电线、起爆装置。八磅锤和钢钎是打炮眼用的;手锤、錾子和铁楔子是把大块石头破成小块石头用的。

    钢钎、錾子在使用过程中极易磨损,每一天下来,都要进行煅烧修理,建立小烘炉是必须的。我们科的闾富和科长、财贸科的李殷纯,财政局的靳筝都当上了铁匠。铁匠炉就设在我们居住的马圈的旁边。

    开工打石头之前,一天上午来了一辆解放牌军车,车上拉了多半车黄色炸药。用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车上的炸药卸下,摆放到我们居住的马圈左侧的偏厦里。十来平方米的偏厦里,码放的炸药占地大约2/3,堆了一人多高。解放牌汽车临走的时候,特为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睡觉的床边,摆放着炸药,如何注意安全?好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确实一点担心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后来听有些人议论,如果那些炸药爆炸了,整个大董屯将不复存在。事实上,在七、八个月的采石中,我们只用了几包炸药。剩下的在我们撤出大董屯的时候又原封不动地拉走了。

    雷管没有和炸药放到一起,储存在财物委居住的地方。需要的时候,随时去取。

    这些炸药和雷管除了我们打石头用了一点,还有一点用于盘锦干校三大队在赵圈河炸鱼。

    一天,校部来人,取炸药。从大董屯把炸药拿到盘锦,需要坐火车到营口,再走公路从营口在到赵圈河。火车是严禁携带炸药的,这是谁都知道的禁令。干校的人,想出来一个损招,把炸药和雷管用棉被包裹起来,打成行军被包的样子,背在身上,蒙混过关。来的人打了两个被包,把炸药背回盘锦。

    后来听说,炸鱼还引出了两个故事。一个故事,三大队在赵圈河河里放炮炸鱼,炮响了之后,没有见到有死鱼。不久,在赵圈河下游的五大队,发现河面上飘着大量死鱼;他们知道上游三大队在炸鱼,于是毫不客气地捞取渔利。为此,三大队和五大队发生了纠纷,闹得不可开交。第二个故事,炸药白放,架白吵,因为他们炸死的死鱼的鱼肉“苦不堪言”,根本就没法吃。这也是老天爷对他们破坏生态环境的惩罚吧!

    八大锤风

    使用八磅锤打炮眼,是一个技术活。我们局没有人打过石头,不知道如何抡锤。开始上山打炮眼的时候,有人指导,告诉,一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握住钢钎,令钢钎直立,两个人站在左右两侧,用锤头击打钢钎顶部。燕恩和韩光宇两个人自报奋勇,要做抡锤示范。

    谁坐在地上把握钢钎?谁都害怕铁锤砸手。大家相互看来看去,都很“谦虚”;无奈,只好领导带头,王树林装出一副笑脸,拿起一根最短的钢钎(打炮眼开始时使用大约70左右厘米的钢钎,随着炮眼深度增加,再更换不同长度的钢钎)杵到地上,说道,“来!两位,手下留情。”

    韩光宇两手攥着锤把的把端,伸直双臂,抡起锤子由前向后、绕过头顶、向前、向下,来了一个360度大回转,只听得,“当啷”一声,锤头砸到了钢钎的顶端;王树林吓得一耸肩膀,闭上了眼睛。燕恩在韩光宇的对面,几乎和韩光宇一样拿着锤子的把端、一样的抡锤姿态,一锤下去,又是“当啷”一声响。接着,韩光宇又是一锤,……站在一旁的扎科长大吼一声,“停!”

    韩光宇:“怎么啦!”

    扎科长:“不行。这么抡锤,谁能够抗得了!”

    原来韩光宇和燕恩都在机械加工工厂当过工人,都干过板钳工的活。拿大锤平整钢板,面对的是一大张钢板,抡起大锤,那里不平,就砸向那里。现在,锤头要砸向直径30毫米的钢钎头,一旦砸偏,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此时,从大队方向走过来一个高个、消瘦的社员。他老远就看见了韩光宇和燕恩两个人抡锤的动作。到了近前,他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两位师傅的手法够厉害!在工厂行,打石头不行。”

    说着,他拿过一把锤子,对王树林说,“你,把好钎子。大伙看我怎么打。”

    这个社员站在王树林对面,双脚叉开,左手握住锤把的把端,右手半握在左手前面,垂头自然下垂,以左臂的力量摆动垂头,令垂头从身躯前面甩向右肩,锤把搭在肩膀,然后,双手把锤子向上举起,垂头达到最高点,半握锤把的右手向垂头方向移动,垂头下落时,右手加力,使垂头砸向钢钎顶端。锤头受到钢钎的反作用力,弹起,顺势,双手把铁锤再次举到右肩上,然后,双手把锤子向上举起……。整个抡锤动作流畅、自然。

    打了十几锤,停下来,他说,“看见没有,打石头抡锤要使巧劲,左手总是攥紧锤把,右手不要把锤把握死,向上举锤子的时候,右手划向锤头,向下砸钎子的时候,右手向前加力推一下锤头,顺势,右手再划向左手,把锤把再次搭在肩膀上。把锤子扛在肩膀上,两个胳膊就能够缓缓劲,为下一锤攒点力量。两个人打的时候,一替一换,缓劲的时间就会长一点。这样,才能持久。来,谁试试?”

    “我来一锤。”任大才模仿社员的动作,双手握紧锤把,举起锤子,砸向王树林把握钎子头。

    社员:“右手不要握死,要在锤把上前后窜动,才行。你这个好像鸡鹐米。不过,开始抡锤,这样也行,一点一点来。”

    大家基本领会了抡锤的要领,自动组成小组,试验着打眼。把握钢钎,也有一定要求,那就是,每打一锤,要转动一下钢钎。钢钎的截面是正六边形,钎头是经过锻造成扁平的一字型,长度大于钢钎直径,厚度大约有20几毫米,钎头有三角形刃口,刃口经淬火处理,有较强的硬度和韧性。为了把炮眼打圆,必须不断转动钎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没有超过一个礼拜,已经有十几个人掌握了抡锤的要领。不客气地说,我是掌握抡锤要领、熟练操作最早最好的一个;也毫不谦虚的当起了“师傅”。尚科长、高桐、李科长、兆济民、蒋竞芳等等都成为抡锤的硬手;而王树林、邴楠、展章、颜宪言还有几个女同志,只能坐在地上把钎子。就这样,很快形成了三个人一组、基本固定的打炮眼队伍。

    一天几个社员路过,驻足观看我们打炮眼的场面,不免发出赞叹之声。我们休息的时候,一个社员说,“还是你们机关干部,心眼灵通,这才几天,抡锤还真的抡得有模有样。”

    另一个社员:“像样是像样,就是打完的石头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问:“为什么?”

    答:“为什么!五八年大跃进,也是城里的大机关来海边打石头,打了一冬到八夏,几千立(方米)的石头,一块没用,统统填海了。”

    王树林:“我们打的石头不会填海,打完了,装船,就拉盘锦去盖房子了。”

    社员:“哼!他们也是装船,末了,还是扔海里了。”

    我们觉得这是笑话。

    几个月下来,八磅锤在我们这些人中已经是得心应手,常言道,熟能生巧,有几个人不免耍些花样,于是“八大锤风”也就相继出现了。基本的还是那个不知姓名的社员传授给我们的标准抡锤动作,在这种打锤基础上,产生了花锤、晃锤、斜锤、懒锤等等。当然开始打锤不熟练时采用的“鸡鹐米”也算一种,也有人把它称为“捣蒜锤”。最值得一提的是望海锤,一天,高桐打了一锤,抬头转向大海,他的对手任大才,接着的一锤打完了,该高桐下锤了,他还是面向大海,没有抡锤,任大才对他喊了一声,“干啥呢!”

    高桐:“看海呢。”

    任大才:“对呀,打一锤,看看海,心旷神怡。”

    接着,两个人打一锤,就扭头看看大海。其他人看见,也都跟着学,自然是笑声一片。从此,望海锤也就诞生了;而且,被我们经常使用。

    放炮

    我们所在的打石场,露出地面的石头,当地社员都叫它碾盘石,十分坚硬。开始打炮眼的时候,打了十几分钟,石头地面上也只有鸡蛋大小的一个小眼。晚上收工的时候,我们跑去埋怨铁匠炉打的钎子头硬度有问题。任大才对闾科长说,“你们打的什么破钎子,胳膊都抡酸了,石头渣都没下来。”

    闾科长:“不能啊,淬火的活,我也不算外行。火候掌握的可以。”

    李殷纯:“拉不出屎,赖厕所。还是你的胳膊没劲。”

    后来,有的社员说,打这种石头就要耐住性子,一锤一锤慢慢打,越着急,越不出活。

    干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有一个炮眼打到一米多深。大家急不可耐地想要听到第一声炮响,于是开始装药,准备放炮。

    任大才自告奋勇,要求放炮。韩科长、尚科长也主动参与这项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的工作。三个人把两管炸药、一只雷管下到炮眼里,引出起爆电线之后,把炮眼用黄土封住、捣实。

    放炮之前,头头们把大家分散布置到打石场周围,特别是通过打石场的两条山路的道口,站岗,以防止有人闯入爆炸现场。

    一切准备停当,任大才等三个人蹲在起爆器旁边,接好电线,等待头头下达起爆命令。

    “注意了!我们大家一起喊:‘放炮了!’”王树林对散布在四周的同志们高声喊道。大家听到王树林的指令,开始放开喉咙,高喊“放炮了!”

    “起爆!”蒯大宇环顾一下四周,确认爆炸现场没有外人,高喊了一声。

    一声巨响,只见一股烟尘突起,无数碎石犹如天女散花一般,腾空飞溅,噼噼啪啪的石块落地的响声,清晰可辨。

    尘埃落定,大家都疾速地向爆破点跑去,都想要看看爆炸的成果。

    就在此时,有人发现,在爆炸点最远的南面山道上的颜宪言,双手捂着脑袋,双腿叉开,左右摇晃;不知道是谁说,“大家看!他怎么啦?”话音未落,颜宪言竟然倒了下去。

    跑向爆炸点的人,又都折向南面,飞快地向颜宪言跑去。此时,有人喊道,“赤脚大夫!邓玫芬!哪去了?”不知道邓玫芬是否懂得医术,排里安排她做了卫生员,大家称他为“赤脚大夫”。

    只见邓玫芬落在大家后边,以跑步的姿势、不紧不慢的走着。我有些着急,喊了一声,“邓玫芬!快点走!”

    “跑着呢,不急,不急。”邓玫芬还是有板有眼的一步一步走着。

    颜宪言侧卧在道旁,一只手捂着头顶,手指缝有血迹。

    邓玫芬一条腿跪在地上,哈下腰,查看颜宪言脑袋上的伤口;从药箱里取出药棉、绷带和红药水,准备给颜宪言疗伤。只见颜宪言头顶百汇处,有一条大约3、4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周围头发上沾满鲜血。邓玫芬用酒精棉擦干净了伤口周围的血迹,在伤口处涂了一些红药水,敷上纱布,用绷带从头顶、耳后到下颏缠了几圈,说道,“行了。”

    刘局长:“不行。蒯科长,还是派两个人,把颜宪言送公社医院看一看,不能马虎。”

    蒯大宇:“对。谁去?”

    李科长和任大才同时说道,“我去。”蒯大宇同意,两个人陪着颜宪言向鲅鱼圈公社方向走去。

    他们三个人走后,大家又回到爆炸现场。只见炮眼处地上出现一个一米多深、直径不到两米的一个漏斗形的圆坑,唯独不见我们希望看到的可以垒墙的石块。

    由于我们这一炮响声巨大,在采石场附近的社员,受到惊扰,在爆炸之后,有两个社员跑来看热闹。到了爆炸炮眼坑边,不免笑了起来。一个社员问道,“炮眼打多深?”

    答:“一米来深吧。”

    社员:“什么炸药,装多少?”

    答:“部队送来的,烈性炸药,两管。”

    社员:“我的天呀!半管也用不了。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响动呢。”

    另一个社员:“你们这是三十晚上过大年呐?放炮仗啊!”

    蒯大宇:“头一炮,没经验。”

    社员:“这个地方都是最好的石头,炸碎了,可惜了。一般炮眼得打到两米来深,装一管炸药就可以了。”

    另一个社员:“你们打炮眼的位置不对,不能在这块大石头的中间地方打。开始打炮眼,要在整块石头的边缘打,把石头打出一个立茬的工作面,然后,像切肉似的,一片一片往下剥。”

    晚饭前,李科长他们三个人回来了。

    问:“怎么给治的?”

    答:“赶上大连驻军在盖县巡诊,对颜宪言的头部创伤施行了‘革命化’治疗。大夫说,按着传统办法,应该在伤口上缝几针。新办法是不缝针,用一种新材料涂抹在伤口上,让创口自动愈合。”

    问:“颜宪言,感觉怎么样?”

    答:“感觉良好。炸出来多少石头?”

    任大才:“咱们炸药装得多,指定出的石头也多。”

    尚科长:“多是多,芝麻粒大小,飞满天。多亏石头块小,若是大了,颜宪言的脑袋就不用缝针了。”

    哑炮

    颜宪言脑袋受伤,排里给他放假养病一周。食堂特为给他做了病号饭。食堂的人见他病情好转,到处闲逛,便使了一个坏着:每天给他做稀饭。颜宪言吃不饱,还不好意思表达;无奈,五、六天之后,便主动跑到山上,干点力所能及的轻活。

    有一天,炮眼打好了之后,装好了炸药,下好了雷管,扯出了电线,尚科长、韩科长和任大才三个人退到起爆器跟前,把电线接到起爆器上。韩科长对蒯大宇说,“准备好了。要放炮了,赶快清场,把好道口。”

    蒯大宇照例布置完毕,高声喊道,“起爆!”

    两分钟过去,没有动静,有人问,“怎么回事?”

    尚科长:“开关摁下去了,没响。”

    韩科长:“哑炮?一定是电线断了。”

    “没事。把起爆器开关闭了。我顺着电线捋一下,把断点接上。”任大才说着,顺便拿起钳子和胶布,揣到裤兜里,准备捋线。

    蒯大宇:“能行吗?(任大才点点头,说‘没问题。’)注意安全!”

    任大才猫下腰,提起电线,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捋着、捏着,一点一点地往前蹭。到了起爆器和炮眼中间位置,任大才趴下,改为爬的姿势继续往前捋。

    终于,在距炮眼三、四米远的地方,找到了断点,任大才迅速地接好了电线,缠上了胶布;跑了回来。

    尚科长:“告诉大家,注意,要放炮了。”

    “大家注意!”蒯大宇环视一周,确认没有问题,喊道,“起爆!”

    颜宪言急忙双手捂住脑袋,蹲到地上。

    一声闷响,爆炸成功。

    破石

    我们经当地社员的指导,炮眼打的越来越深,装药量越来越适度,炮眼的布局也越来越合理;大块的石头、规整一点的石头也越来越多;破石头的活逐渐增多。于是有几个人开始向破石头的工种转移。

    破石头比起抡大锤的技术含量,要大得多;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大浪淘沙,能够胜任这一任务的人,也只有尚科长、高桐和我几个人。

    破石头的工具是手锤和錾子、楔子,辅助工具是携带、盛纳这些工具的箱子。

    破石头的手锤是一种特殊的专用锤子。锤头安把的孔洞在锤头的上端(锤头上、下以锤把为分界线,下部长,上部短),安锤把的孔洞与锤头不是垂直(锤把与锤头之间的夹角小于90度),锤头的上端比其他部位细小一些(锤头上部轻,下部重),类似杆秤秤砣的形状。

    手锤的锤头是从五金工具商店买的,锤把则要我们自己安装了。我在食堂柴火堆里找到一根略微弯曲的一段柞木树枝,加工出来一个大约30多厘米长、手握锤把处稍稍向下弯曲、末端稍稍粗大一点的锤把。锤头安上锤把之后,使用起来很是得心应手。尚科长、高桐看了十分羡慕,做锤把、安装锤头的差事,自然有求于我了。干一行像一行,追求完美,好像是我的秉性。

    錾子是和钢钎一样的六角型钢做的,大约30厘米长,錾子的一头为四棱锥,要求硬度高,耐磨。破石头当中,四棱锥锥尖极易磨损,每天每一个破石头的人都要准备四、五个錾子,以备随时更换。

    楔子,《百度》解释:“楔(xie)子,是一种简单机械工具,由两个斜面组成,用来将物件分开。原理主要是将楔子向下的力量转化成对物件水平的力量。”我们使用的劈开石头的楔子,大约高50多毫米,宽40毫米,厚30毫米;宽面上粗下锐、有凸起弧度(不是平直的)。

    盛纳工具的箱子,当然必须自己制作。我做了一个大约长40厘米、高30厘米、宽20厘米的一个上面开口的木箱。木箱两侧的帮上,钉上了一条宽布带,以便把木箱挎在肩上。里面装着手锤、錾子、楔子,加上木箱的自重,不下于10公斤。每天上工、下工都要挎着,也算是一个比较沉重的负担。

    社员告诉我们,石头是有石线的,一定要顺着石线的走向破石头才容易把石头劈开。

    破石头既是一个体力活,也是一个技术活。第一步是在准备劈开石头的部位的石线上用錾子凿出可以放进楔子的一个长方形沟槽(长大于40毫米、宽大于30毫米、深40毫米左右),称为“卧子”;根据石头的体积大小、确定卧子的间距和数量。

    凿卧子是破石头的重头戏,要有耐心,有技巧。开始用錾子在石面上刻出卧子的四框,在四框的短边进行开槽,凿到一定深度,向另一个短边扩大槽的面积,槽的面积扩大后,再加深槽的深度,这样,再凿,可以凿出较大的碎屑,如此,就能够比较轻松地把卧子凿出要求达到的规格。

    凿好了卧子之后,把楔子逐个放进卧子之中,用手锤敲击楔子,令其牢固的镶嵌在卧子当中。然后,用长把鼓形锤击打楔子;击打的顺序,是从处于石头边缘的楔子开始,逐个击打。

    社员使用的鼓形锤是柔软的长把,依靠锤头自身的重力击打楔子,锤头的重力能够使令石头按照在石头上凿出卧子的一条直线劈开。我们一直没有掌握使用柔软的锤把抡锤技巧,只能够用普通的大锤打击楔子。

    (六)事故

    破石头看似比抡大锤打炮眼轻巧,其劳动强度并不亚于抡锤。破石头的时候,錾子凿出的向上飞溅的石头碎屑,温度高,速度快;几天下来,裤脚、衣襟遍布微小的、烧灼过的孔洞。

    凿卧子的时候,人的身体距离卧子尽可能的远一点,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锤头和锤把之间的夹角小于90度的原因(不知道对不对)。手握的錾子顶端(锤头击打的一端)要向自己(或左、或右)倾斜,决不能让四棱锥的锥尖对着自己;以免凿击时石头碎屑迸溅到自己的脸上,更不能让石碴、石末迸飞进眼睛里。

    一天,我破一块较大的石头,在这块石头上,凿了七、八个卧子;然后,把楔子一个一个的下到卧子之中,用手锤逐个把楔子敲打牢固之后,开始用大锤击打楔子。打到第三个楔子的时候,一锤下去,只听得“——”的一声,楔子飞出了卧子,不知去向。

    “啊!”短促的一声惊叫,一个女同志异样的叫声,吸引大家把头都转向惊叫的方向。

    柳秀凤蹲在地上,猫着腰,双手捂着腹部。大家迅速的围拢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明白,一定是我打飞了的楔子击中了柳秀凤的腹部。

    邓玫芬挎着卫生包过来,蹲在柳秀凤身边,问道,“怎么啦?哪疼?”

    柳秀凤额头冒出汗珠,勉强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蒯大宇:“怎么回事?说话呀!”

    “是不是你方才打飞了的楔子,击中了柳秀凤的肚子?”高桐对我说。

    我:“一定是。邓玫芬,怎么办?”

    邓玫芬:“不着急。等等。”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柳秀凤喘了一口气,坐到地上,强忍着的泪水,从眼角流出。邓玫芬蹲下去,让柳秀凤的肩膀依靠在她的怀里。楔子从柳秀凤的身上掉到了地上。

    邓玫芬:“打到什么地方了?”

    柳秀凤用手指了指小腹部,没有吱声。

    我:“快点上医院吧。”

    柳秀凤摇摇头,意思是不要紧。邓玫芬用手轻轻地抚摸柳秀凤的小腹,问道,“疼不疼?”没有回答。

    黄局长在大铁水壶里倒出一茶缸水,交给展章,展章把水递到柳秀凤嘴边,“喝口水吧?”(黄局长在我们的住处专门负责每天给大家烧开水、再把开水壶挑到采石场。)

    十几分钟之后,柳秀凤从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围裙,揉了揉下腹部,看看大家,说话了,“没事。大家该干啥干啥,我没事了。”

    邓玫芬:“真的没事了?”

    柳秀凤:“没事。”

    石头打多了,就要从采石的地方把石头搬运到东侧可以上来汽车的道旁堆放存储。没有车,只能两个人用铁丝筐抬。不能抡锤、不会破石头的一些人就承担起搬运石头的工作。柳秀凤和魏桂琴两个人一副架抬石头,从存储石头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柳秀凤在前,走到大约距离我破石头的位置七、八米的地方,恰恰迎面遇上我打飞了的楔子,击中了她的小腹部。谢天谢地,没有击中要命的部位。

    社员告诉我们,破石头打飞楔子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避免飞楔子,在下楔子的时候,可以在卧子里放一点干草叶,这样,或许起到一点缓冲作用。

    码垛

    石头打多了,当然不能散乱地扔在现场。在我们采石场东侧,找到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场地,离可以走车的道路较近,就成了我们堆积石头的地方。

    李燕翔科长自告奋勇承担了把石头整齐地堆叠的码垛任务。

    我们打下的石头大小不一,小一点的有十余公斤,大的能有五十多公斤。李科长一个人独立完成了我们六、七个月开采出来的全部石头的码垛任务。他每一天都要把十吨左右的石头用双手重复着搬、挪、举、摞的动作,把石头一块一块的码到(最)高达两米的石头垛上。从容自如,无怨无悔,持之以恒。

    我们在大董屯打石头的同时,还有学习任务。每天,上午打石头,下午学习。也正因为一天只干三、四个小时的打石头的重体力劳动,才能够得以保持身体无虞,没有一个人患病或因体力不支而歇工。

    学习的内容虽然已经不是“斗批改”阶级斗争的文件,也还是围绕这个中心,学习《毛选》和《人民日报》、《红旗》杂志上的文章。学习的形式主要是读、念,讨论发言。会场上已经没了在千山时那种对立、紧张的气氛了。

    我们打石头,有的抡锤、有的破石头、有的抬石头、有的码垛……善科长是鞋匠出身,自动承担起给大家掌鞋的工作。除了卫生员、去伙房当伙夫、去铁匠炉当铁匠、黄局长烧水送水,打石头工作并没有那位领导作出明确分工,基本上是无为自成,人自为政,各显其能,各尽其力。蒯大宇、王树林好像失去了在千山那个时候的“对敌”斗争的那种跋扈气派。

    我们打石头的七、八个月的劳动,所创造的使用价值和价值并没有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实现。

    (2012年6月16日16:24:38)

    <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本站所有内容均来源于网友网络分享与转载,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如不认同,请离开本站。

若本站无意中侵犯到您的权益或含有非法内容,请及时联系我们,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Copyright © 2012~2018 www.399xs.com 399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

沪ICP备18028581号

XML:1  2  3  4  6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