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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是三座四合院里最古朴的一座院，自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便成了远山的住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装修过，只是将紧挨的另外两座院合并、打通，组成了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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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涛等人感到憋屈，议论纷纷的时候，帆与昊跟随震来到了内院。
借着灯光，帆将内院的一切尽收眼底，发现院里有一块菜地，菜地不远处有一口古井。
“小帆，你老太爷是农民出身，退休后又像参加**之前那样，自己种菜吃。所有菜都不用化肥，用那座古井里的井水浇灌。”
眼看帆将目光投向菜地和古井，震笑着道：“当然，现在是冬天，井水冻住了，没法种了。”
“老好雅兴。”
听到震说出‘你老太爷’几个字，帆不动声色地回道。
震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想到帆的行事风格，倒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哑然一笑，暗道自己太急于求成了。
不光是他，昊也明白，即便震刚才那般为帆出头，帆也不可能直接接受震和远山两人的。
毕竟，当初他为了获取帆的认可，可谓是费了牛二虎之力，后来还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才促成。
进入书房，帆一眼便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仰躺在木藤椅上，手端着一个紫砂壶，哼着小曲。
“爷爷。”
昊第一时间对远山鞠躬行礼，态度极为尊重。
尊重，不是因为远山器重他，将他当成家第三代接班人培养，而是因为他知道，家是通过远山的大智慧、大毅力，步步为营，一步步挤入豪门之列，成为豪门之首，并且在第一豪门的座椅上待了这么多年。
而当年与远山一起纵横战场的先驱们，早已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昊，扶我起来。”
远山笑了笑，冲昊招了招手，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帆，原本浑浊的眸，精光闪闪。
见远山在打量自己，帆并未行礼，而是礼尚往来地打量着远山。
岁月在远山那张脸庞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他的额头、脸上布满了皱纹，长满了老人斑。
他的身明明十分单薄，连起身都需要昊搀扶，但只是简单地往那一坐，一股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配上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目光锋利的眸，让人望而生畏。
饶是帆心对远山有怨气，外加自身是先天术士，心神强大，也难免对远山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气势而感到心惊。
那股气势，是远山曾经用敌人的鲜血磨练而成，后又经历仕途博弈和见证华夏百年变化沉淀而成，浓重而具有压迫感。
那双眼，更是看似平淡无奇，却在看你第一眼的时候，便让你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就仿佛润物细无声一般。
这一切，不得不让帆感叹，家能够在二十一世纪后屹立于华夏不倒，绝非偶然！
这个老人所拥有的经历、智慧和魄力，远远不是和平年代那些大人物可以比拟的！
震这个家家主在他面前，宛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老。”
尽管心对于眼前的老人心存怨气，但帆在感受到老人身上那股沧桑后，还是微微鞠躬问好。
“如我所预料的一样，你见到我，定然不会喊我老太爷。”
远山淡淡一笑，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我微微鞠躬，并非因为我是家幕后的掌权者，也不是因为刚才震帮你出了那口怨气，对吧？”
“嗯。”
面对远山的询问，帆倒也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
“有傲骨，比第四代那些孬种强多了。”
远山心情复杂地感叹一句，然后略作沉吟，道：“以你今天的表现来看，想必你只是将回家当作一场交易吧？”
“你不也是当交易么？”帆反问。
“呃……”
或许没有想到帆会如此直接，震、昊两人微微一惊，生怕远山受不了，谁知远山不怒反喜，“哈哈……震曾对你做出‘狡猾如狐，凶狠如虎’的评价，看来是非常正确的。”
这一次，帆选择了沉默。
他虽然自认为在同龄人之心智不差，但面对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远山，他不会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可以将对方看透。
他在等，等远山说出见面的目的。
看到这一幕，震不禁在心幽幽叹了口气，而昊则是隐隐有些自豪，自豪自己的儿可以在远山面前做到进退自如。
甚至，就连远山的眼眸之也闪过一道赞赏的光芒。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彼此合作所需，那我就不绕弯了。”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远山开始直奔主题，“你先是终结了白家阵营的副旗手关意的仕途，令得白家的布局发生变化，损失了好几颗棋。之后，你又将关意的女儿和白家小送进监狱，若不是白国涛丢车保帅，就连白家都要受影响。你这一系列手段玩得很漂亮，但同样也彻底得罪了白家乃至整个白家阵营。”
“所以你想让我充当家的屠刀，继续与白家厮杀。”帆笑了。
“你是家屠刀没错，但同样家也会给予你支持。何况，即便你不愿意充当这把屠刀，白家阵营也不会放过你。如此一来，这项合作，你和我们都不亏。”远山淡淡道。
帆问：“支持力度有多大？”
“只要你如同之前一样，完全遵循规则，白家阵营动不了你一根头发！”
远山一字一句道：“反之，如果你破坏规则，家不会出手保你，包括你父亲也不会出手，甚至家不会承认你是我们家的一员！”
听到远山的话，昊欲言又止，最终没敢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口。
而帆则是面色平静：“继续。”
“第二，整个家，除了你父亲之外，恐怕你对其他人都是有怨气的，包括我在内！”远山又道。
帆闻言，非但不掩饰，反而笑道：“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拿我当磨刀石。”
“没错！”
不知为何，望着帆脸上的笑容，远山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帆，为此，语气变得谨慎了起来，“如同震对你所说，无论你选择走哪条路，家都会鼎力支持。这势必会加深你与他们的矛盾。他们是通过磨刀石将自身的刀磨得锋利，还是不小心割到手，全凭他们自身本事。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如果他们不主动招惹你，你不能仗着我们的合作，打压乃至欺负他们，可以么？”
“这一点，我答应过我爸，我不会让他为难。”帆答非所问，间接给出答复。
远山微微一怔，道：“至于第三点，便是你说要将南青洪从华夏赶出去一事。关于这件事情，家会尽可能地利用正规手段打压、消灭南青洪，而你的人可以趁机，以江湖规则铲除他们。”
“你的要求是，我依然要遵守规则。这里的规则不是江湖规则，而是我不能明目张胆地违背法律和炎黄组织的规定，甚至不能让家的对手抓到我掌控东海帮的证据，对吧？”
帆微笑着说出了远山后面要补充的话，“你的条件则是，我师父必须在华夏权力交替的时候，利用炎那个承诺，帮家一把。”
耳畔响起帆的话，望着帆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震、昊惊得脸色一变。
而远山则是哑然失笑：“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
“你放心，最后的条件，你不提，我也会去做。”帆说着，忍不住看了昊一眼，“我会无条件支持我爸上位。”
咯噔！
再次听到帆的话，震当下想起远山做出要废掉昊家接班人的决定，心没来由一紧，连忙看向远山。
相比震而言，远山则是稳坐钓鱼.台，笑而不语，不知是在用这种方式装糊涂，还是暗示震稍安勿躁。
与此同时，震身微微一震，心头弥漫着感动，暖烘烘的。
“关于合作，就这些了。”
几秒钟后，远山很巧妙地借机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走哪条路？”
“修炼一途。”帆正色道。
“既然如此，回头我会让震为你提供一切修炼资源。”
远山说着，心一动，试探性地问道：“不知你想不想加入炎黄组织？”
“若是我想的话，随时可以。”
帆淡然一笑，间接给出答复，对他而言，就算没有褚玄机这座大山当靠山，只凭自己的天赋，要进入炎黄组织并非难事。
当然，若是只凭自己进入的话，他就必须要与地下世界划清界限了。
所以，他这么回答，实则是在婉言拒绝。
“是我糊涂了，就算你愿意，想必你师父也不会同意。”
远山哈哈一笑，他虽然不算武学界人士，却也知道武学高手对收徒之事看得极重，丝毫不弱于豪门家族选接班人。
帆闻言，没有再画蛇添足解释什么。
“震，通知他们，可以开饭了。”见帆沉默，远山对震做出指示，然后示意昊扶他起身。
“等一下。”
帆突然道。
“你还有要求？”远山一怔。
震微微有些不满，在他看来，远山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厚道了，若是帆再要提条件便是得寸进尺了。
而昊则是有些疑惑——根据他之前与帆交谈，帆并没有说其他的条件。
“祝您生日快乐。”
帆答非所问，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古朴的盒，递到了远山面前。
画面在这一瞬间静止。
安静的书房里。
震瞪大眼睛，一脸惊愕。
昊心如明镜，眼圈发热。
远山，百感交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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