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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那日苏快烦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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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琨吩咐他寻找合适的粮庄为伯颜府和唐兀卫提供粮草后，每天都有粮庄老板曲意讨好让他不胜其烦，在心里将大嘴的穆清明骂了一万遍。
昨天，他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就陆陆续续有五六个掌柜登门拜访，无一不带着金银和满腹的奉承，那日苏虽然为人轻慢，却也两袖清风，不屑于收受贿赂，很多人没有进门就被他挡了回去。
今日他刚刚从唐兀卫出来刚刚拐到斜街，就看到一个围着头巾的少女提着篮子匆匆走了过来，一不小心，就撞到那日苏身上，那日苏后退一步，不悦道：“走路看着些，冒冒失失的！”
“对不起对不起……”那少女后退了几步，娇羞的抬起头：“我不是故意的……”
那日苏最怕在街上遇到女人，如果让乌日娜知道，又有他好受的，于是他敷衍道：“没事儿，你快走吧。”
少女委屈的看向那日苏：“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了，我什么也没说，走吧！”那日苏不耐烦的挥挥手，正想走开，却又被那少女扯住了衣袖。
“干什么？”
少女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将篮子塞到那日苏手里：“这些鸡蛋是赔礼的……对不起……”说完，捂着嘴转过街角跑开。那日苏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掂了掂手里的篮子，只觉的有些沉，但也没有多想，疑惑的提着篮子回了家。
乌日娜正坐在门前嗑着瓜子，见到那日苏回来，一扬下巴：“去哪儿野去了，现在才回来？”
那日苏陪笑道：“哪儿有，就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耽搁什么？是不是看到小娘子调情了？”
那日苏脸色一白，连连解释道：“我哪里敢啊！就是被人撞到了，这不，他还给我一筐鸡蛋。”
“是吗？那来给老娘看看。”
那日苏不敢怠慢，笑着将篮子递了上去，乌日娜掀开盖上上面的花布，脸色一变，从里面拿起一物想那日苏掷去“去你妈的鸡蛋！”
那日苏机敏的避开，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银踝子，就捡起来走到乌日娜身边，探头一看，才发现篮子里铺了一层银踝子，下面隐隐约约有几张纸，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乌日娜，把那几张纸抽了出来，竟然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最下面的一章纸上，写着“董记粮庄”几个字，便摇头狠狠道：“真是胡闹！”
乌日娜不识字，抬头狠狠道：“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老娘？”
“我哪儿敢啊！”那日苏摇摇头：“我什么时候瞒过你啊！”
“先给老娘做饭去，吃了饭再好好审你！”
那日苏忙不迭的点头，不一会儿就收拾出一桌子的菜，乌日娜扫了一眼，蛮横道：“怎么没有鱼？”
“今天没有买到，明天，明天我再去看看……”那日苏搓了搓手，笑道。
“哼！”乌日娜哼了一声坐下，尝了一口桌上的菜，才斜眼想那日苏道：“坐下吃吧！”
那日苏如蒙大赦，刚刚坐下拿起筷子，乌日娜又道：“且慢！我有事儿问你。”
“嗯？”那日苏手一哆嗦，抬起头看向乌日娜，乌日娜含了一口鸡肉：“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在和粮庄打交道？”
那日苏愣了一下，如实点了点头：“洪兴粮庄的掌柜的死了，要换一家给提供粮草。”
“那讨好你的人很多吧？”
那日苏心虚道：“哪有……”
“少糊弄老娘！今天的银子怎么回事儿？”
“路上遇到的，我明天，啊不，一会儿，一会儿就送回去。”
“好啊，银子知道送回去，女人是不是偷偷留下了？”
“我哪儿敢啊，有你一个就够了……”那日苏苦着脸摇摇头。
乌日娜闻言，一摔筷子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厌烦老娘了就直说！什么叫够了？不想和老娘过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那日苏急忙解释道：“是这个意思！有你一个我就很满足了，不想再找别人了！”
“真的？”乌日娜一扭水桶腰，追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天天给你做饭，洗脚，不都是顺着你嘛！”
“这还差不多！”乌日娜这才满意的一笑，重新坐下。那日苏也松了口气。
刚刚吃了几口，乌日娜又放下筷子，又想起什么，放下筷子道：“对了，前几天我认识一个人，叫傅归侯，是利好粮庄的掌柜，昨天他求我和你说，看能不能让伯颜府吃他家的粮食，我答应了。”
“你……”那日苏无奈的摇头道：“你怎么能答应呢？你收了他什么东西了？”
“怎么，你还敢指责老娘啊！你自己说，我自从跟了你，你给了我什么好处？连首饰都没买几件，人家一上来就送了珠光阁全套最新的发簪啊，多大方啊！而且以后咱家的粮食都不用自己花银子了，你说好不好？”
“你听我一句，这东西不能收，你拿了人家多少，全都退回去。”
“退？怎么退？”乌日娜翻了翻眼睛：“我收了怎么好意思再送回去？”
那日苏道：“关键是我们不能收，给伯颜大人办事儿，就不能中饱私囊！你拿了多少，告诉我！”
“长本事了？敢和老娘叫板！”乌日娜一拍桌子跳起来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不是，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你退给人家好不好？他都给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珠光阁的全套首饰，一共给了三套，还在绮罗坊做了十几套衣服，不过还没取呢。”
那日苏闻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即使他不常去这些地方，也知道价格不菲：“衣服的钱我想办法，收拾退回去吧，好不好？”
“我自己留了一套，另外的捎给我姐姐和我娘了。要要你去和他们要，我拉不下脸来。”
那日苏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一共多少银两，我折给他。”
“一千二百两，你想办法吧……”乌日娜满不在乎的扯下一只鸡腿：“对了，我们定的衣服也要三百两，粮食除了给咱们家送了点儿，我还给姐姐家拿了一些。”
“你真敢要啊！”那日苏忍不住数落道。
“我怎么了？你还数落上我了？胆儿肥了是不是？”乌日娜将咬了一口的鸡腿扔在地上，吼道：“自从老娘跟了你，有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你还好意思说？你看我姐姐，不过加了个怯薛，就有绫罗绸缎穿着，金银珠宝戴着，我有什么好？她每回给我首饰我怎么想？很长脸是不是？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捞一把，你还不让，不让你买给我啊！买不起吧？你看人家做官的哪个像你，连女人都养不起！你这样能升官也就算了，不还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吗？”
那日苏低头辩解道：“做这件事儿是伯颜大人对我的信任，我不能中饱私囊的。”
“那你说，你怎么挑粮庄，哪家又能差多少，谁送给伯颜大人的东西不是精挑细选不能出半点差错？你选哪家不一样？为什么不给自己留点儿好处？”
“我……我得看看哪家最合适啊！”那日苏辩解道。
乌日娜却丝毫不以为然：“哪家和哪家能差多少？不都是粮庄吗？你还要怎么查？每家的粮食都吃几天？等你查完了，伯颜大人那里早饿死了！”
“可是……”
“不要和我说什么可是了！”乌日娜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当时我也是一枝花啊，不就是看上你人可靠，可自从跟了你，你让我过上好日子了吗？衣服不如姐妹妯娌，住的不如兄弟，吃的也不好，你说和你我捞到什么好处了？”
“你还不满意？我天天给你买菜做饭，还给你洗脚，够不够疼你你自己清楚！”那日苏也有些生气，忍不住吼道。
“你还有理了！你怎么不说你天天晚上就那么两下，还如老娘自己挠挠痒痒！不伺候老娘还让老娘此后你啊！老牛还知道犁地呢！你连犁都没有！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走，省的以后有人孝敬你小娘皮我戳在这里碍眼！”说着，乌日娜真的站起身，一抹眼睛要去屋里收拾东西。
那日苏见状，急忙拉住她道：“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不走？不走等你讨了女人气我啊？”
“我怎么会再讨女人，也就是你愿意跟我……”
“我还是走吧，省的收人家东西连累你，我会想办法赔人家，你放心吧。”
那日苏恳求道：“你听我说，东西收了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不好？”
“那你答应利好粮庄了？”乌日娜试探道。
“一直没让你过好日子是我的不对，我再想想办法吧……先吃饭，别哭了……”那日苏摸了摸乌日娜的脸，安慰道。
乌日娜低下头，将满脸的得意隐藏起来，慢慢坐下，那日苏只以为她还是委屈，便曲意安抚了好一会儿，才放心坐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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