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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突然到来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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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超级商业帝国 | 作者:皇家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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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八章 突然到来的变故

    至于喝酒唱歌、塞回扣等“下三滥”的活,天赛也不是不做,只是让那些办事处的业务员去具体操办。www.biquge001.com正因为熊苍林运用他独特的营销禀赋,天赛业绩节节攀升,万门程控如野火燎原般在中国大地铺开。

    他第一次见张宁军时所谈起的榕树理论,也因得到这个尖端产品的强有力支撑,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天赛这棵大榕树把自己的根须伸进了每个省会城市,以省会城市为中心,在当地形成了盘根错节的网络,充分地吸收每一点氧分,强壮着天赛这个主干。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熊苍林和张宁军的关系已经相当融洽,张宁军给他充分的信任和依赖,而熊苍林则在这种和谐的氛围中,如鱼得水地全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对这样一个人才,张宁军当然不会放松,天赛为熊苍林分配了宽敞明亮的四室两厅,他的妻子也早已从西北调到深圳,在公司安排了工作。

    当然,天赛也跟熊苍林签订了严格的聘用合同。经过悄悄的突击培训,狐狸不仅不再是电脑盲,而且为销售部的电脑化管理,提出了不少独到的意见。当公司管理层要求他重新签订加上竞业禁止条款的新合同时,熊苍林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签上了名字。呵呵,只有那些优秀的人才,公司才会和你签订竞业禁止条款,无名小卒想签也没人愿意跟你签呢。“离开公司后,两年之内不得从事通信行业”,这说得固然有点不舒服,可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离开呢?装金丝鸟的笼子,虽然限制了金丝鸟的自由,也保障了它衣食无忧,不受野猫的威胁。天赛这片天地,已足够我驰骋了,离开这里,我还能找到个更好的安身立命之地吗?!

    熊苍林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回飞扬去走走。自古以来,中国人总希望在成功之后,能够衣锦还乡,接受昔日熟人的恭维和艳羡,熊苍林想回飞扬走走,也是出于这种心理。有时,一个人坐在宽大气派的办公室里,他的脑子里,会莫名其妙飘过一个念头:自己到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要是江涛、崔大伟、王岚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成功,他们会是什么样一个表情呢?是羡慕、钦佩、叹服,还是不屑一顾?

    为了弥补这点小小的遗憾,熊苍林会不时给自己的老乡阿馨打个电话,问问崔大伟的近况,聊聊自己率领的天赛销售部所取得的进展。每次这种通话结束前,他都用诚恳的话语邀请阿馨或崔大伟,什么时候过来坐坐,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直说。阿馨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他从阿馨真诚的羡慕口气中,或多或少地获得了一丝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快感。

    熊苍林驶入了快车道,崔大伟的境况却大不如前,他的订单不再十拿十稳。飞扬通过自产电源确实降低了一些价格,但比起国产机来说还是颇有差距。与天赛同台竞争,像崔大伟这样的精英,能胜负各半就已经很不错,有时只能拿到三成甚至更低。这让狼性十足的崔大伟郁闷烦恼不已,经常的挫折对这个销售精英的打击是巨大的,这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无助感。江涛对他仍很看重,但没有业绩,提成就很难保证,没有充足的提成做后盾,他的捕猎行动,就不免缩手缩脚,这又导致了进一步的恶性循环。

    现在的崔大伟就像一只曾经大鱼大肉惯了的狼,忽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青黄不接。他就指望公司的产品重新赢得竞争力,否则,巧妇难为缺米之炊,别怪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熊苍林的善意邀请,通过阿馨的柔言曼语,渐渐让崔大伟想起了熊苍林的好处。先前两人同在飞扬时,互不服气,两人关系是有些时好时坏,但因为负责的业务地域没有重叠,还不至于势同水火,有时二人还会协同起来,向江涛争取更优惠的政策。甚至一方得了大单,碰到大家都在深圳,还会请对方喝酒庆功,一醉方休之后,激扬文字,像众多在外打工的人那样,做一些“苟富贵,毋相忘”美梦。熊苍林投奔天赛,一直瞒着江涛,崔大伟却专门设宴为他送行过,他知道在深圳,多个朋友多条路,同行并不是冤家。

    现在,熊苍林煞费苦心通过女友曲线邀请,大家都是做销售的,崔大伟对熊苍林的意图也吃得很透:每个业务员在拿到大单后,总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知道,让朋友分享自己的快乐,让对手看到自己的实力。看来熊苍林这兔崽子,这回可是拿到他人生中的大单了,可以扬眉吐气,在我面前炫一把了。不过,得意个啥呢?要是我有那机会,怎么也不见得比你差!

    终于,在一次完美的**后,听到阿馨再次提起熊苍林,崔大伟抬起耷拉着的脑袋:“你觉得,我有必要去看看吗?”

    阿馨在幽暗冲他浅浅一笑,伸手摸摸他那挺拔的鼻子:“男人嘛,你说呢?”

    这天下午,春日高照,崔大伟专门抽时间赶到天赛,除了看看传说中的对手,也想了解一下天赛究竟是否适合自己。

    当他走进深蓝色大楼时,天赛似乎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人来人往,气氛甚是隆重而热闹,他注意到天赛宽大豪华的前台前,接待小姐可比飞扬的漂亮了一个档次。女人是成功最简单的标示,赚钱多的公司,前台小姐一般更让人赏心悦目。熊苍林对老朋友礼遇甚隆,将好几拨重要客户安排给副手去接待,亲自带着崔大伟参观公司。为了接待不同客户的参观,熊苍林设计了三套既能展示公司长处,又可节省时间的参观方案。对崔大伟,他是按照贵宾方案接待的。

    两人首先来到电路板生产车间,高大明净的厂房里,一切都安安静静,几台精密的贴片机没有开动。

    “怎么,好像这里没有开工啊。”崔大伟总听到熊苍林对天赛业绩的吹嘘,耳朵里都生出茧子,自然以为天赛所有部门都在加班加点,现在实地一看,生产部不过是个空架子,心里就有些不屑。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设备每台几百万,效率太高,我们一个月的销售量,这里不到一周就生产出来了。”

    “那你们可以买便宜点的设备嘛。”

    “咳,反正公司有钱,当然拣最先进的买。平时客户来看了这几个亿的设备,公司实力不用说就摆在那了。”

    崔大伟又开了一窍:原来生产设备也可以用来装门面啊,这倒是很有震撼力!熊苍林一路走,一路详细介绍着。这条参观线路,是他亲自规划的,集中了所有天赛可以对外炫耀的元素。他常常要陪同重要客户参观,早已把解说词背得滚瓜烂熟。

    “大伟,我们在飞扬的时候,拿到一个几十万的订单,就高兴得不得了。但现在,万门程控一个单动辄上千万,好像也麻木了。”熊苍林所说的一切,在崔大伟看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劳碌下来,也不过拿几百万的订单,而在熊苍林的手里,任何一个订单,都远远超过了自己一年的订单总和。熊苍林努力使自己说得平淡,但仍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崔大伟内心不时惊叹,但他知道,熊苍林的话没有夸张,因为那些巨大的订单,总是作为深圳企业的战绩,在媒体上公开报导过。他时不时地看到,天赛的万门程控又攻下了某个城市,当时还没有感性认识,现在才切实感觉到:在每一次的报道后面,就是数千万的订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捣了熊苍林一拳,由衷地羡慕道:“你老兄,现在可是鸟枪换炮喽!”

    “这也没什么,”接连的成功,他早已不把崔大伟视做竞争对手:“人嘛,和企业一样,关键就是抓住机会。天赛抓到了万门程控,就有了今天的局面,我在关键时候抓住了天赛,现在就过得潇洒一点。当初你要是能够抓住机会,今天就是你领我参观了。”

    崔大伟听了这话,不禁有些黯然:如果自己接受了张宁军的邀约,兴许天赛的销售部经理的位置,真是自己的呢。

    “不过,你那时是飞扬的头号销售明星,如果我是你,也不一定能下这个决心,”看到崔大伟沉默不语,熊苍林亲热地在他背后拍了一掌:“怎么样?兄弟,现在还想不想过来?我们张总不是跟你说过,天赛永远欢迎你吗。”

    崔大伟闻听此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老兄,还有合适的位置吗?”“对别人没有,对你总是有的,我手下的秦河办事处主任,人很能干,但我可以把他调到别的地方去。你一直在秦河做,来了继续负责整个秦河省,如何?”熊苍林推心置腹地征求崔大伟的意见,他现在在天赛的地位极其稳固,根本不怕崔大伟挑战他的地位,因此一出手,就给了最适合崔大伟的职位。这一点,崔大伟心里透亮着呢:这家伙,倒还够朋友,秦河这个位置确实适合我。

    熊苍林看崔大伟有些心动,就如数家珍地介绍这个职位的好处:“给你配专车,有秘书,吃喝玩乐都实报实销,成天打交道的,都是当地电信行业的头面人物,不错吧?”熊苍林微笑地眨眨眼:“只不过有一点……”

    “什么?”崔大伟见熊苍林停住了,以为他又在卖关子,不紧不慢地追问。“万门程控的销售,采取的是集团作战,不是按每单拿提成的。”熊苍林这最后一句话,将崔大伟心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给扑散了,他在提成政策下,过了太久的美好日子,从未考虑过:没有提成,该怎么去销售!

    熊苍林见他不响,就咧着嘴友善地说:“你呀,就忘不了你的提成。唉,你慢慢就会想通的。来,总装车间到了。”

    崔大伟在熊苍林的引导下来到一座黑魆魆的三层楼前。楼门口有几名保安严阵以待,检验来客的证件。熊苍林交验了证件,与崔大伟穿上鞋套,进入几道大门。七拐八折之后,崔大伟转得晕头转向,最后在一个宽阔的大厅里,见到了如雷贯耳的万门程控。一排两米多高,乳白色的机箱笔直整齐地矗立在那里,正面镶嵌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和液晶显示板,背面则密密麻麻插满了宽大的线路板,让崔大伟顿生神秘、敬畏之感。

    崔大伟伸手摸了摸略带寒意的机箱:原来这就是如雷贯耳的万门程控,江总要搞的就是这玩意啊。

    熊苍林边带着崔大伟四处走动,边漫不经心地问:“听说江总也在搞万门程控,他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噢,这事你也知道?”

    “江总那人,做事向来风风火火。飞扬在深圳的那几次大招聘,搞得动静很大,业界谁不知道。”

    “他也才刚刚开始,正在搞培训,要搞出来恐怕还早呢。”经过熊苍林一个下午的接待,崔大伟说话倾向于天赛的立场。

    “大伟,我跟你说句老实话,这事你少掺和,我们张总说了,江总肯定搞不成万门程控,他在培训的那些人,都是为我们准备的。”

    说话间,两人走出总装车间,崔大伟对熊苍林的话一直琢磨不透:怎么张宁军这么有把握,江总花大力气培训的人,就一定是为天赛做嫁衣裳。

    正这么想着,他俩迎面碰到了匆匆走来的张宁军,熊苍林眼尖,马上站下来打招呼:“张总,大伟今天来参观,我陪他四处转转。”

    “啊呀,大伟来了,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几个首长来视察,我得去汇报一下,熊经理,你把大伟招待好。”

    张宁军三言两语之下,人已经转过了楼梯。

    “什么?首长来视察?”崔大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毕竟我们是中国第一家搞出万门程控的嘛。”

    “你不带我去研发部看看吗?”看完了这些生产部门,崔大伟开玩笑地说道。“研发部?”熊苍林也朝崔大伟心照不宣地笑笑,拍了他一巴掌:“那可是核心地带,我都尽量回避。有什么好看,至少,你感兴趣的靓女,一个也没有。”

    晚上,在隆重宴请过崔大伟之后,熊苍林又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检查秘书为他汇总的销售日报表,张宁军打电话给他:“熊经理,还在忙着呢?后来和崔大伟谈得怎么样?”

    “我努力劝过他,还打算把秦河办事处主任的位置给他。”

    “嗯,你做的不错!”

    “不过,他还是念念不忘他的提成,这头狼啊,总是想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熊经理,你知道,狼有狼的生存方式,我们总是想多用些人才,这样我们才能超速发展。”

    “张总,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想为那些狼量身定做一套销售政策,让他们也能为我所用。”

    世上五花八门的销售技巧,看起来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但真正说透了,也不过只有两种:一是拉,二是推。

    拉,就是通过广告、研讨会、展览会等方式,扩大企业的知名度,提高美誉度,吸引客户上门。

    推,就是和客户直接接触,上门推销,诸如举办技术交流、售前培训,或带客户去自己的示范点观摩等。

    自上次江涛把马总工从机场接来后,马总工就开始履行飞扬公司万门程控研发总顾问的职责。因他依然在信息产业部科技司上着班,只能在每个周六从北京飞到深圳,进行紧张地培训,周日晚上从深圳飞回北京。

    江涛对前两周的培训效果非常满意。每次在深圳的两天,马总工都能掀起一股紧张快节奏的旋风。要充分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取得最有效的培训效果,既要为员工们上课,考察学习进度,又要指导戴明伦安装调试设备,讨论落实研发计划,忙得像打仗一样。值得庆幸的是,招聘来的那些员工都有扎实的基础,他们在马总工的鼓动下,认识到自己有幸触摸到这个世界领先的技术,都亡命似的补充着知识。为此,每个周末马总工过来检查时,他们都超额完成了学习任务。这样,马总工原本一个月的培训计划,现在看来只用三周就可以完成。

    这个周六,马总工又从北京飞到深圳对员工进行培训,这是他连续三个周末来深圳了。根据马总工的意思,本周末进行一次全面的考核,整个培训工作就算高效圆满完成,研发计划将从下周正式启动。

    晚上,马总工结束晚间培训后,江涛照例开车将他送回南海酒店,约好第二天碰头的时间,江涛说了些晚安、早点休息之类的客套话,就先回去了。马总工没有急着上楼回房间,而是踱到酒店大堂的咖啡吧里,要了一杯蓝山咖啡,时间还早,他想坐着散散心。酒店大堂一角的沙发上,几只衣着时髦,略微有些暴露的流莺,正聚在一起轻声细语,不时飞起盈盈的目光,对过往的客人不经意闪烁一下。马总工无意间朝她们看过去,不期然和一位姑娘的目光对接上了,那姑娘高挑苗条,瀑布般的长发披肩,还没等马总工移开目光,那女孩就朝他娇媚地一笑,他心里一动,赶忙把目光收回,又看着咖啡袅袅上升的雾气出神。马总工留学于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mit),那是一所以巨大的学习量闻名于世的顶尖学府,号称“让人用消防水龙头喝水”。现在他秉承mit的传统,为飞扬制订的计划,可说相当严酷,充满了铁血的味道。但飞扬那些年轻的工程师们,在江涛的鼓动下,认识到自己有幸进入一个高速发展的行业,补充起知识来,简直像个亡命徒。每个周末,马总工从北京过来,他都惊诧地发现:他们超额完成了培训,即使他不断加大培训量,仿佛他们的潜力是无限的。

    在科技司,马总工协助飞扬的行动,得到了司长的首肯。因为科技司的根本任务,是推动中国通信技术的发展。马总工利用自己的时间和经验,协助企业搞国家急需的万门程控,自然符合科技司的宗旨。但部里说闲话的人,也不是没有。有些人觉得,自从马总工去深圳当顾问后,虽然上班时间待在科技司,但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深圳的事,影响了本职工作。也有人认为,他帮助企业是个幌子,实际上是为了捞取钱财。这些“噪音”或多或少传入马总工的耳朵,不过他对此不屑一顾。在美国,大学教授和政府机构的研究人员,常常被聘为企业的顾问,这已成为一个惯例。马总工心里很认同这种做法。

    马总工慢慢喝着咖啡,任思绪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这是他放松大脑的习惯做法。他觉得自己凭技术吃饭,并不想在那些无聊的办公室政治上浪费时间,而是想充分地利用生命,去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为国家,为企业,也为他自己。正是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和江涛有着某种默契,才愿意不辞劳苦,每个周末在北京和深圳之间飞来飞去。

    “先生,能请我喝杯咖啡吗?”

    身旁忽然响起的一声轻声细语,收回了马总工飘散的思绪,他侧头一看,刚才和他目光对接的那个高挑女孩,正对他展露恰到好处的微笑,一股幽雅清淡的甜香,迷漫在他的身旁。微笑职业,问话得体,身材一流,面容姣好。马总工在科技司负责对通信产品进行审批,女孩过来一问话,他心里即刻条件反射般地作出评判。“噢,小姐,对不起,我还有个美国电话要打,下次吧。”

    “真的吗?好,那就下次哦。”小姐的口气虽然有些失落,倒不纠缠,又款款地走开,去寻找新的猎物。

    马总工招手叫来服务生,亮出房卡,让他将咖啡的账记在房间消费中,回到房间,马总工冲完凉,换上宽松的睡衣,再次看了看手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差:现在美国东部,应该是中午时分,在耶鲁大学读书的女儿,应该下课了。他打开手提电脑,浏览了一下明天的计划,把女儿一幅笑得很灿烂的生活照,显示在手提电脑的屏幕上。每次他给女儿打电话,总是喜欢边听女儿的欢声笑语,边让女儿的照片像放幻灯一样,一幅幅地在手提电脑上跳跃出来。

    正当他拿起电话,要拨打女儿的越洋电话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坚定有力,不屈不挠。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我?莫不是刚才那个小姐,没做成生意,又找上门来了?

    马总工放下电话,走到门口,通过门镜朝走廊上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理着平头的小伙子,正拎着一个公文包,像铁塔似的堵在门口。“谁啊?有事吗?”“马总工吗?江总有些文件让我送给您。”

    这么晚了还送什么文件,明天送不行吗?马总工心里嘀咕着,随手就去开门。门框上扣着防盗链,他本能地不想取下来,但感到这样做,对江涛派来的客人不太礼貌,还是把防盗链取下来,把门打开了一半。

    穿黑西装的小伙子不由分说,就挤进房间,朝里面走,马总工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小伙子径直走到茶几旁,不待马总工礼让,就直接坐在沙发上,口气很硬地道:“这是您女儿的照片吧,照得真漂亮,您有这么好的女儿,可真是有福气啊。”

    “你说的文件呢?”马总工心里惦记着给女儿打电话,也不屑听小伙子的恭维话,就想收了文件,赶紧打发他走人。

    “我这里,也有一些你女儿的照片。”小伙子打开公文包,取出厚厚的一叠照片,马总工接过来一张张仔细看着,果然是他女儿的照片。从着装上看,这些照片就是近几天才拍的,有女儿在图书馆自修的,有在校园里走动的,甚至有在宿舍外开门的。

    很显然,这些照片都是在女儿不知情的状态下,被人偷拍的。马总工翻看着照片,不时抬起头打量小伙子的神情,他觉得这小伙子笑得有些古怪,看完了照片,马总工严肃地拧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小伙子却根本不管马总工的逼视,自顾往下说:“你不是江总派来的?!”

    “你别管我是谁派来的,你先看看,这些是不是你的女儿?”

    马总工看着小伙子冷峻而阴鸷的目光,仿佛那里面有一股瘆人的险恶,他开始为自己的女儿深深地担忧起来,那可是他的命根子。他不禁紧张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小伙子看自己的手段起了作用,昂起头冷笑一声,伸手又到公文包里摸出一张机票,态度恭敬,却又不容置疑地摆在茶几上,用手指用力敲打了几下:“这是明天最早一班回北京的机票,您是明白人,何去何从,就不用我多嘴了。”果然,小伙子说完话就合上公文包,一言不发出了房门,临出门时,轻手轻脚地随手将门关上。

    马总工愕然地坐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座位,如果不是留在茶几上的那张机票,他简直不相信刚才那个黑衣小伙子来过。

    第二天一大早,江涛就来到南海酒店大堂。他知道,马总工和他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早早起来锻炼身体后,就会下来吃酒店免费提供的自助早餐。但今天有点奇怪,过了八点,还没见到马总工的影子。今天的事可有点多,江涛按捺住急躁的心情,又等了十分钟,然后打电话到马总工的房间,电话没人接听。

    也许他去健身房健身,或者游泳去了。江涛向来非常守时,守时的人就不习惯等人。现在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在大堂的沙发上,就有些坐立不安。

    按昨天的计划,马总工应到公司做有关万门程控的前景报告,然后举行培训结业考试,现在看这样子,报告的时间要推迟才行。

    八点半,江涛还没见到马总工的影子,他打电话通知戴明伦,把考试挪到前面,等考完了再听马总工的报告。等到九点多,马总工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人,手机也没法打通,江涛这才想到酒店前台去问一声,得知马总工今天一大早,已退房离开。咦,怪了,昨晚分手的时候,说好早上一起去公司,怎么会退房走人呢?!难道他自己赶去公司了?

    带着这个疑惑,江涛赶紧驱车回到巧克力大楼,戴明伦正在研发部大开间的办公室里,对那些工程师监考,马总工的影子也没有!江涛回到办公室,马总工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不由得焦躁起来,眉头紧皱,眉心的黑痣上下抖动着:这马总工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通个气嘛,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怎么能这样不辞而别呢?江涛坐在大班椅上,忽然感到有些后怕起来:飞扬的万门程控研发,都维系在马总工一人身上,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那这项庞大的计划,马上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头栽到地下。

    一想到这一层,江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像关在笼子里的困兽那样,来回急速走动着,一会儿重拨马总工的电话,一会儿又停下来喝两口水。他丝毫不感到口渴,只是下意识地想通过喝水,来排解心中的忧虑。

    忽然,他停下脚步,从保险箱里拿出飞扬与马总工签订的顾问协议,仔细看了几遍,协议对马总工的违约,没有丝毫的惩罚性字眼,也就是说,如果马总工中途撒手不干,飞扬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即使有违约条款,难道飞扬还敢拿马总工怎么样吗!唉,怎么当时会签个这种协议,江涛想起来,当时飞扬董事会急着想马总工来指导万门程控的开发,同时也相信马总工作为政府官员的为人和信誉,因此都没有想到:要如何约束马总工!事已至此,只希望他不要就这么丢下摊子不管就好!

    将近中午时,戴明伦结束了考试,让工程师们先下班走人,这才来江涛的办公室找他:“怎么?联系上了吗?”

    江涛无语地摇了摇头,只是半天的心力折磨,已让他脸上显出了许多憔悴。“算了,我们先去吃饭,他可能有什么急事,电话可以边吃饭边打,他是有根有底的人,总不会跑到哪里去。”戴明伦在一旁尽力宽慰着。

    “是啊,有根有底!我最后再打个电话吧。”但这次电话,却意外地打通了,江涛惊喜地跳起来,一屁股坐在大班台上,戴明伦在一旁支愣着耳朵,尽量仔细听着。

    在电话里,马总工略有歉意地说:他现在人在北京,请江涛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对于他给飞扬做顾问,部里的领导有不同的意见,他做得很为难,心力交瘁,昨晚出现了严重的心绞痛,所以今天赶着回北京看病。至于他给飞扬做顾问,以后肯定不能胜任了!

    江涛捏着话筒,越听心里越发毛,自己的预感还真的没错。江涛啊江涛。你总是自喻很会洞察人心,怎么这么大一件事,一点也没有预计到呢!

    马总工不让江涛插话,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后,就急着要把电话挂断,江涛心里着急,连连追问道:“那马总工,我们以后怎么办?!”

    马总工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阵子,才慢腾腾地说:“万门程控研发的关键,在于软件,飞扬已经有了一批软件人才,所有必要的资料和设备,都一应俱全,只要有好的班子,就能把事情干好。”

    江涛一听这话,马上顺着竿子往上爬:“就算有好的班子,您也得带领我们干啊!我马上来北京,您身体不好,我们可以在北京搞。”

    “不必了,江总,您千万不要过来,我们还是好朋友,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马某一定尽力!”

    话说到这个分上,江涛只得万般无奈地放下电话,他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握着话筒的手,也满是汗津津的。

    “怎么?他真的不干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江涛没有回答戴明伦的问话,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叹了一口气,艰难地说:“我们……得找方勇一起,开个会!”

    从巧克力大楼依傍的沿山路往海边不远,有一个圆形的大转盘。过了转盘,是蛇口三洋电机密密麻麻的厂房,巨大的排气管道绕在灰色的厂房边上,显得有些突兀。在转盘的街角,一片浓密的树荫遮掩着专营四川风味的西南饭庄,实木做成的门楼,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看起来有些斑驳发黑,倒能让这饭庄显得有几年“悠久”的历史了。

    由江涛提议的飞扬临时董事会,就在西南饭庄举行。等方勇匆匆忙忙赶到时,早已过了午餐时间,饭庄里显得很幽静空旷。江涛一看飞扬的董事长来了,二话没说就把马总工的事和盘托出,方勇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一脸凝重地问:“肯定没希望了吗?”

    江涛苦笑了笑,痛苦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当时就觉得,光靠那个姓马的,风险太大。”方勇本想再数落几句,但面前这两人一脸疲惫,脸垮得下巴都要掉了,就强忍了忍:“那,现在准备怎么办?眼下这摊子,可是铺得不小啊。”

    “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找你来商量。”江涛用手狠狠捋了捋头发。“噢,我还没吃午饭,肚子咕咕叫,你们俩吃过了吗?也没吃,好,那就先点东西。”

    “我就来扬州炒饭吧。”马总工的事没办好,戴明伦心里充满歉疚,看着菜单点了个最便宜的炒饭。

    “老戴,你也不用这么省吧,大钱都去了,靠少点几个菜,可是省不回来的。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善待自己,那样才有劲去对付困难。”江涛一把抢过菜单,快言快语地说:“我连早饭都没吃呢,折腾了一上午。方总,来个红烧蹄膀吧,补补脑子。”

    江涛喝了些热茶,情绪慢慢恢复过来:“现在我们要研究的是,如果干,怎么干下去?如果收,该怎么收?”

    “如果收摊子的话,损失多大?”方勇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店堂里,显得有些低沉,他最关心的是:损失会有多大?!

    “设备折价卖掉,刚装修好的巧克力大楼马上退租,工程师全部遣散掉,估计损失在五百万以内。”江涛一下就把账算得清清楚楚,因为这盘账在他心里日算夜算,早已算了无数遍了。在马总工走后,他又反复算过,怎能不清楚呢。听了这话,方勇反倒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个数字,飞扬完全能够承受,就算半年白干了,不过虽然有这么一条止损线,输得也够冤屈的。蛇口很小,在圈子里传出去,可是被人看笑话了。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方勇的心头一放松,就笑着说:“好,我们再看看,如果干的话,该怎么继续?”

    这时,一只硕大的蹄膀,泛着酱红色的油光,装在铜盆中隆重端了上来,“来来来,边吃边谈。”蹄膀已煮得烂熟,方勇举起筷子,三下两下划成几大块。“那还得找到领军人物才行。万门程控,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我们一辈子也遇不到第二回。”江涛一说到继续干,就像打了强心针似的兴奋起来,他的话充满了感情。

    对沉浸在恋爱中的情人来说,如果爱情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他们也许还不觉得特别幸福,而在要失去爱情时,一定会感到这爱情弥足珍贵。江涛对万门程控的狂热,只有火烧火燎的爱情可以比拟,经马总工这么一折腾,他比以前更放不下万门程控。

    听方勇现在这么一说,他此时的心情,就如那刚刚失恋的情人,突然有机会再重新投入“爱情”。

    因此他情不自禁地鼓动如簧之舌,尽力把自己对万门程控的美丽愿景,灌输给飞扬的二位关键人物:“如果就这么放弃,五百万是我们看得见的损失,看不见的机会损失,可就没法说了。

    万门程控是通信产品中的航空母舰,有了它,往高端走可以扩展到移动通信、数据通信,往低端走可以做电缆、电话。如果按《孙子兵法》的说法,这可是一块进可攻,退可守的通地,我们占据了这个据点,飞扬未来五年的发展空间就有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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