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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宣泄以及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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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超级商业帝国 | 作者:皇家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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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三章 宣泄以及放松

    “我来,我自己来,谢谢你。www.399xs.com我也不是学生娃,技校念半截退学了……”。台子带弹性,台上的人和着剧烈的音乐节奏,胡乱蹦着,屁股狂扭,胳膊乱抡,脑袋前后左右晃动,全是疯子模样。任你的姿势有多疯狂,多难看,也没有人挑剔,更没有人笑话。

    蹦迪是一种宣泄和放松,靠疯狂来麻痹神经,这算不算一种幸福?坐着的程剑做深度思索,他是一个肯动脑筋的人。

    得找不着北。问题是闹事人群并不能选派出代表来,要让迟胜愚直接面对一群极不冷静的人,他还真有点儿怕,怕丢面子,怕被羞辱,更怕有人冲上来拍他一板砖。

    办公楼前门被围,迟胜愚不愿意开后门溜走,认为那样有**份,所以一整天寸步没有离开办公室,连吃饭也是由工作人员给送来方便快餐。一直到深夜,他才离开办公楼去了集团公司招待所里固定的住处。虽说两天来经历了大地震和长途跋涉,回到祁北集团又集中精力处理群体**件,弄得眼袋下垂,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上了床仍然睡不着觉。忽然想起祁北集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互联网上不知会不会有反响?他赶忙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电脑上网,搜索“祁北矿业集团”和“迟胜愚”,然后一个个让迟董事长触目惊心的标题纷纷跳出来:《月日,祁北市发生了什么》《白发苍苍的老爹老娘,你们静坐请愿为哪般》《祁北矿业集团——一个畸形儿般的国企》《迟胜愚的八大罪状》《迟胜愚是国企蛀虫》《悼念迟胜愚》,等等等等。点开一看,祁北集团离退休职工和待业青年集会请愿的现场照片,有关集团公司产值、利税和职工收益分配的图表,甚至老头老太太在楼房上烟熏火燎点蜂窝煤炉子做饭的镜头,不一而论。更多的是文字材料,慷慨陈词,言之凿凿。迟胜愚心里明白,网上所披露的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捕风捉影,自己做过的许多事经不起查证落实,假如真的闹大了,引起省上乃至中央的重视,纪检监察部门认真查将起来,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迟胜愚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迟胜愚连夜给集团公司主管信息和互联网的部门负责人打电话,大发脾气:“你们看看,因特网上有多少帖子在造谣生事!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蛊惑人心,制造混乱,破坏集团公司生产经营的大好形势。一般职工群众和离退休人员不明真相,往往会信以为真。这次群体**件之所以闹将起来,除了有人在下面散发传单,暗中鼓动,我才发现,互联网所起的作用不容低估。我的同志们呀,你们太缺乏政治敏感性了。互联网攻击集团公司生产经营大好形势,造谣生事,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闹事,甚至对集团公司领导班子和主要领导进行人身攻击,起的坏作用太大了。你们对此坐视不理,是不是失职?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明确告诉你们,不惜采取一切能够采取的手段,坚决封杀。决不能让互联网成为反对力量的有效工具,具体怎样做,你们看着办吧!”

    迟胜愚一发脾气,主管部门领导立即觉得头上的乌纱帽忽悠忽悠不稳当,按照迟董事长的行事风格,下属办事不力,或者捅了娄子,要免你的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偌大一个企业,说起来干部管理有一整套规章制度,但大家感觉中层干部的任免,干脆是迟胜愚一个人说了算,大战。祁北集团的网站立即删除一切不利于安定团结、不利于迟胜愚董事长形象的跟帖和评论,并且设置了网络警察,相关内容随时发现随时处理,不留任何机会。更重要的是,不惜重金想方设法买通了国内几家最重要的门户网站,但凡不利于祁北集团和迟胜愚本人的帖子,一律被网管无情封杀。这样一来,想要利用互联网“倒迟”的那部分网民急了,四处出击,凡是没有被祁北集团买通、可以自由发帖的网站纷纷贴出对迟胜愚不利的文章和跟帖。假如上网搜索有关“迟胜愚”的条目,还是会有许多让迟董触目惊心的内容和标题跳出来,防不胜防。第二天,迟胜愚又将相关部门负责人一顿训斥:“你们还想不想干了?”部门负责人只好申辩说:“董事长,我们没有能力将所有网站掌控起来,任何人也办不到。不是我们不努力,想达到您的要求实在难以上青天。”迟胜愚想想也是,说:“你们千万不能懈怠,尽量努力吧。”部门负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指挥他的下属充当网络刽子手去了。

    迟胜愚接到省政府分管工业的副省长打来的电话。

    副省长语气冰冷:“胜愚同志,你手里掌管着全省效益最好、上缴利税最多的企业,怎么还让离退休职工闹起来了?发生这种上街请愿的群体**件,社会影响十分恶劣。我明确告诉你,因为有互联网,这种事很快就能传遍全世界,你那里发生的事中央已经知道了,指示省委省政府要引起高度重视,果断处置。你难道不怕这件事影响到你的乌纱帽?”

    迟胜愚听了心中发慌,辩解说:“我也不愿意这样。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是省委省政府的部署,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成本、提高效益是我们的神圣使命,祁北集团要大量招工肯定不行。这次请愿示威以离退休职工为主,他们的主要诉求是解决子女就业问题,这是地方政府的事,闹事的人找错对象了。”

    副省长语气随即有所缓和:“对于祁北矿业集团的改革成果以及你们对全省经济社会发展所做的贡献,省委省政府充分肯定。‘老板’让我转告你,既要积极处置,也要明辨是非,从企业的实际出发妥善应对,不要乱了阵脚。”副省长所说的“老板”是省上一位大人物,真正的封疆大吏。

    “解决就业靠地方政府,处置这次**也应该以地方政府为主,企业领导的精力应该集中到生产经营上去,努力为国家多做贡献。”迟胜愚这样说有点儿为自己开脱的意思。

    副省长说:“话虽这样说,祁北毕竟是个相对封闭的工业城市,先有你们这个企业,然后才有地方政府,说白了,地方政府是为你们服务的。所以说,解决祁北市任何社会问题,你们集团公司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必须和地方政府密切配合,妥善处置这件事,决不能让事态继续扩大,要尽快消除不良影响。这是‘老板’让我向你转达的主要意思,我也会把他的指示精神转达给祁北市主要领导,你再具体和他们协调一下。”

    当天,示威请愿的人群继续包围祁北集团办公楼,迟胜愚只好从后门溜出去,专程找市委主要领导,协商如何应对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女闹事,尽快平息事态。结果,迟董事长和市委书记江成华吵起来了。

    迟胜愚是省政协常委,行政级别是副省级,所以见了祁北市委市政府领导他未免有点儿居高临下,说起话来趾高气扬。他对市委书记说:“成华同志,一群无理取闹的人包围祁北集团机关两三天了,你们怎么不采取行动?难道还要让事态继续发展,最后闹得不可收拾吗?”

    江成华听迟胜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心里很不舒服,说:“迟董事长,听你的口气,这次群体**件和祁北集团没关系,好像都是市委市政府的事?可是,集会请愿的群众为什么不到市委或者市政府机关来静坐,反而跑到集团公司办公楼去了,你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吗?据我所知,闹事的都是集团公司离退休人员和待业青年。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有个要求,各单位都要‘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办好自己的事’,你们集团公司如果能把各种内部矛盾处理好,恐怕就不会出现这种造成不良影响的群体**件。”

    江成华这样说,迟胜愚来火了:“我的江大书记,我倒觉得你官不大僚不小,出了事情不说怎么想办法解决问题,反倒推卸责任。你说说,解决就业问题,究竟是企业的责任还是地方政府的责任?祁北集团那些老职工、离退休人员思想观念落后,不光想让企业管他们的生老病死,还要对他们的子子孙孙负责,这一点倒是很有中国特色,你堂堂祁北市委书记,思想认识该不会是这样的水平吧?企业深化改革,不断提高企业效益,最终得到好处的除了国家,就数你祁北市地方政府。江书记你手拍胸口想一想,祁北市这些年税收好、财政好,主要靠谁?还不是靠祁北集团,地方政府的公务员主要靠祁北集团纳税来养活。关键时刻地方政府不为企业排忧解难,还要回过头来挑我们的毛病,还要推卸责任,成华同志你也好意思!”

    “迟董事长,我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想法,更不是挑祁北集团的毛病,我的意思是说,解决问题必须对症下药。你说得不错,解决就业问题是地方政府的责任,但祁北市有祁北市的特殊情况,你总不能否认在本市祁北集团一企独大,即使由地方政府出面解决失业率居高不下的问题,我们也必须仰仗祁北集团。或者换句话说,祁北集团对于解决祁北市就业问题,理应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况且你们有这个能力。老百姓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才去集团公司机关请愿,何况提出诉求的正是你自己的离退休职工及其子女,你完完全全推给地方政府合适吗?说得过去吗?我知道你是省政协常委,是省级领导,我江成华尊重你,祁北市委市政府也非常尊重你,尊重祁北集团在本市举足轻重的地位,但集团公司领导也应该体谅地方各级政府的难处。你想想,解决祁北集团职工子女就业问题,你们不拿出一些就业岗位来安排,市委市政府怎么办?问题能不能最终得到圆满解决?”江成华被迟胜愚逼到了墙角,所以只能针锋相对亮出自己的观点。

    “虽然你站在地方政府的立场上说话,不过我也得承认,你江成华说得有一定道理。”迟胜愚发觉一味来硬的不行,毕竟对方是地方父母官,企业在这块地面上生存也少不了仰仗地方政府,况且江成华毕竟不是他的下属,所以缓和了语气,“祁北集团在这块地面上一企独大是事实,但大有大的难处。企业的经营理念首先是‘为出资者赢利’,其次才是‘让员工幸福’,我作为企业的主要经营者,不能不通盘考虑问题。企业深化改革,劳动生产率需要进一步提高,目前尚不具备大规模招工的条件。再说,这些年在解决就业问题上我们也做了最大的努力,比方说祁北市获得全国‘双拥模范城’五连冠,我们在安排复转军人就业方面,是不是充分地替地方政府分忧解愁了?且不说企业目前没有招工计划,即使能安排一些就业岗位,也不能老百姓一闹,我就赶紧给安排,这样会惯出毛病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养成习惯了,老哭老哭,总不能无限制地扩大用工,企业改革还怎么搞?”

    “没有人说非要祁北集团无限制地扩大用工规模,但从实际出发,逐年招收一点儿企业需要的劳动力,总是会对缓解就业压力有帮助嘛。”江成华说。

    “这个问题我们会认真考虑,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平息事态。现在信息渠道多元化,尤其网络厉害得很,再闹下去我们集团公司日子不好过,江书记作为祁北市的父母官,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也负有责任,这一点我们应该达成共识。”迟胜愚说。

    最终,双方商定要尽快采取行动,坚决取缔非法集会请愿。先由祁北集团各级领导和工作人员继续进行说服教育,包括通过正常组织渠道召开通气会、座谈会,与闹事人群沟通,尽量化解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劝阻无效,就由公安干警将围堵办公楼的人、在马路边静坐影响交通的人强行带离现场,交由各相关单位领回,该批评教育就批评教育,该给予纪律处分的给予纪律处分。如果有混杂在请愿人群中散布流言、制造事端、滋事闹事,甚至打砸抢的,坚决予以严厉制裁。

    迟胜愚正要告辞,跟随着他的秘书电话响了。秘书接听了两三秒钟,赶忙将电话递给迟胜愚,迟董事长听了几句,马上变脸失色。

    疑似杂种

    叶毛回到家很晚,他的父母还没有睡。

    叶国林被祁北集团保卫处的警察弄去教训了一顿,警告他不要参与非法集会,否则会吃大亏,然后给放了,他的妹夫却被治安拘留,警察认为程建南砸坏了办公楼大门。叶国林努力为妹夫辩解,说明明是别人推挤,让他妹夫受了伤,怎么能说他损坏公物?警察说,冲在最前面闹事的肯定不是好人,你要是再为程建南辩解,连你一块儿拘留,叶国林无奈,只好闭嘴。他被放出来之后,赶紧向妹妹叶国淑报告妹夫的相关情况。他说程建南脸上受了伤,但不要紧,警察抓他的时候先弄到医院包扎伤口,是左额头被玻璃划伤,虽然缝了几针,但不严重,也不会破相,被抓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毕竟程建南不是故意打砸抢,估计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叶国淑听了很激愤,大骂迟胜愚“不得好死”,“欺压老百姓的贪官、土皇帝一定没有好下场!”叶国淑告诉哥哥,迟胜愚民愤很大,网上声讨他的帖子雪片一般,谁也封不住老百姓的口,估计迟胜愚一定会被“双规”,一定会下台,甚至判重刑。叶国林说:“谁知道呢?当官的总是有理,老百姓闹几天闹不出结果也就过去了,日子还得过。”叶国淑说:“不会的,不会的,迟胜愚贪污腐化、作恶多端,肯定有人会告他,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人能有好下场吗?上级领导不见得都是贪官。”

    看到小儿子快十二点才回家,叶国林很气愤,骂道:“你这杂种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被叶国林骂作“杂种”,叶毛觉得很屈辱,心里说,我明明是你儿子,怎么就成了杂种?他朝老子翻白眼。

    叶国林之所以没睡,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叶国林收到一位老哥们儿送来的喜帖,要给儿子办婚礼,日子定在本周六,也就是明天。这位老哥们儿是多年在同一工区干活儿的工友,还是老乡,关系很不错,人家给儿子结婚请你,不去显然不行,可是叶国林手里只有一百块钱,还是在“小小香玉”那里省下来的,他的大儿子结婚,老哥们儿随份子二百块钱,自己一百块钱拿不出手。他正为这事发愁,难怪大家都把婚帖叫作“罚款单”呢。

    琢磨来琢磨去,还得找老伴儿要。

    叶国林领取退休金的活期存折在寇粉英手里掌握着,原先叶嫂每月给他留三百元,叶国林除了抽烟、零花,还能经常给家里买点儿菜啥的,后来有了在戏曲茶园消费的嗜好,每月三百元完完全全变成了个人消费,不再给家里买一分钱东西,抽烟也不断降低档次,减少数量。长此以往,老伴儿认为他花钱的目的性、指向性很有问题,于是削减预算,将他每月的零花钱降为二百元,任他软磨硬赖也不给增加。二百元对于叶国林在戏曲茶园的消费而言,肯定入不敷出,最近因为“小小香玉”的吸引力超强,他已经开始为此举债。

    “哎,你再给我点儿钱。”自从那天晚上因为红唇印和老伴儿吵架,俩人好几天没说话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叶国林硬着头皮向老伴儿讨要。

    “没钱,有钱也不给,让你拿上钱去找婊子、搞破鞋?”寇粉英义正词严。

    “谁找婊子、搞破鞋啦?有个请帖,吃席去呢。”叶国林把手里的喜帖抖得“哗哗”响,“你不愿意给钱,就替我吃席去。”

    “啥人都给你送帖子哩?交往的人还挺多!”

    “啥人?你说啥人,我同一个工区的老哥们儿。咱大儿结婚人家随份子行礼了,你说这筵席该不该去吃?”

    “该。拿你的零花钱吃去。”

    “零花钱?我的退休工资都在你手里,你给的那一壶醋钱,抽烟还不够。”

    “抽烟是不够——我看你这阵儿也没怎么抽——嫖风就更不够了。我要是不把折子拿到手里,你的钱不都得给婊子花了?”

    “反正,你给钱我去吃席,你不给我就不去,人家给咱儿子随份子,他儿子结婚咱躲着,就算我叶国林不要脸面,你也不嫌寒碜?”

    “给了钱,你又拿上到戏园子挂红,嫖女人去了。”

    “好好好,你去吃席,我不去了好不好?省得你信不过我。”叶国林说罢将请帖摔到老伴儿面前。

    寇粉英尽管嘟嘟囔囔,还是开柜子给叶国林取钱:“一百块行不行?”

    “人家给咱蛋蛋随份子是二百块,钱越来越不值钱,现在随二百都没面子。”

    寇粉英撇撇嘴,给了叶国林两张百元钞。叶师傅心中暗喜,身上原有的一百块可以省了。

    “妈,你给我点儿钱。”叶毛看见母亲打开柜子,从里面一个小匣子拿出硬铮铮两张红色的百元钞票给了他老子,未免有些眼馋。

    “你要钱干啥?”

    “我常在外面和朋友耍,都是别人请我,我连一回都不请人家,我的脸也是脸,不是屁股。”叶毛说。

    “不给!你长成大小伙子了,啥也不干,不挣钱还乱花钱。”叶国林插话。

    “我哪儿乱花钱了?哪儿有钱给我乱花?你才乱花钱呢!我一个大小伙子啥事不干,你觉得我很好受是吧?我没事干也怨你。当初,我本来能考上高中,是你为了省钱硬逼着我上技校,上技校能上出啥结果,我的前程还不是让你耽误了?”叶毛也不清楚他对老爸说话为什么总是很冲,父子俩像一对天敌。

    “好好的技校你上半截不上了,能怪我?原先技校毕业都能招工,谁知道迟胜愚这个狗日的多年不招工?难怪大家闹事哩。你没看见满街道那么多人静坐请愿,想让祁北集团招工,让你们有班上。话说回来,你要是好好把技校上完,车工技术学成了,如今到外面找活儿干,也能挣钱。怪只怪你不好好学习,中途辍学。”

    “你说得容易!技校里渣滓荟萃,学习最差的、实在没学上的才到那里去应景儿,学习稍微好的都上高中去了,上了高中才能考大学,我是被你硬逼着上技校的。技校里面哪儿有一点儿学习的环境和气氛?我要再不退学,不是打架让人打死,就是变成流氓、二流子,学校根本把我们不当回事儿,谁好好教你学本事?你也不打听打听,和我一起上技校的,有没有学成车工、钳工、焊工的?基本都荒废了。全是你把我耽误了,还好意思说我!”

    “你说得轻松,上高中,再上大学,咱家能供得起吗?”

    “这才把实话说出来了。你不愿意供我上学,还嫌我没工作吃闲饭瞎逛荡,怪谁?说到底还是你当老子的没尽到责任。”叶毛认真和他的爹顶嘴,越说越来气,越说声越大。

    “你妈的!你这杂种回过头来找老子的麻烦?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到头来养个白眼狼!你哥只上了技校,凭啥要供你上高中、念大学,我不成偏心眼儿了?再说,即使我偏心眼儿,也应该偏着你哥,你算个啥东西?杂种!”叶国林被激怒,指着小儿子破口大骂。

    “叶国林你是人吗?骂孩子就骂孩子,嘴里不干不净,你说的是人话吗?谁是‘杂种’,我看你才是老畜生!”寇粉英又听见丈夫骂小儿子“杂种”,急了,站出来与老公对骂。

    “你说我是杂种?那好,从今以后,我不认你这老子!”叶毛急扯白脸地喊,“我不要你养活,我想干啥你也管不着!”

    “你不认我这老子?我还不认你这儿子呢!赶紧滚,滚得远远的,离我越远越好!”叶国林气急败坏。

    “你让毛毛滚,我也不和你过!本事大你一个人过,想干啥干啥,吃喝嫖赌随便,只要你有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反正你是个老畜生!”寇粉英斥骂道。

    “行行行,你把退休金存折给我,我挣的钱还不够一个人花?你有本事甭跟我过,咱俩离婚!”

    “畜生,叶国林你是畜生,叶国林你羞八辈子先人了!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呜……”寇粉英号啕大哭。

    “不过就不过!”叶国林顺手抓起茶壶,“啪”一声摔到地板上,算是给吵架做终结,然后一个人坐到客厅生闷气去了。

    叶国林心想,这个小的看来真是杂种,不像大儿子叶蛋,任你怎样打骂,在老子面前服服帖帖,不敢呲牙。老二翅膀还没硬,就敢和老子对着干,将来还不得翻天?哪天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看这小东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戴绿帽子当缩头王八也不能糊里糊涂。

    多年来,叶国林一直怀疑妻子当年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二十年前,祁北公司给大批“一头沉”职工解决家属农转非,时值壮年的焊工叶国林也搭上了这趟大篷车。寇粉英进城当家属时三十来岁,正是身强力壮能干活儿的年龄,很快就被招了“家属工”,在一个小规模铸造车间干手工翻砂。她所在车间有个姓万的工段长,身体健壮、**旺盛,经常利用工作之便,采取威胁、利诱、耍赖、暗算等手段,把全工段几乎所有的女工变成他的泄欲工具。工段长在车间一隅弄了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有枕头有被褥,他在里面像封建皇帝一样享受三宫六院。那时节,寇粉英脸蛋儿圆乎乎、粉嘟嘟的——不知因为叶国林老家的水土特别养女人,还是因为晒惯太阳猛然进城给捂白了——身体也健康丰腴,该突出的部分特别突出,很能吸引男人眼球。万工段长对这位新来的家属工颇有兴趣,采用种种手段加强进攻,力图尽快得手。寇粉英刚刚从乡下来到城里,在男女交往方面观念保守,她的自闭、羞涩和不解风情,反而更激起万工段长的**,有一段时间他放下其他女工,专心致志要拿下寇粉英。那时候叶国林能感觉到,老婆在车间工段处处受关照,活儿越干越轻,收入却不断提高,甚至总有一些莫名其妙、来路不详——吃的穿的用的纷至沓来,让叶国林不知该兴奋还是该忧心。他也曾旁敲侧击向老婆探询,但寇粉英不着边际的回答让他始终摸不着头脑,最终他甚至搞不清楚寇粉英是傻到家了还是绝顶聪明,回过头来只能怀疑自己的智商出了问题。到最后,叶国林认为最能说明问题的,是他亲眼看见寇粉英和万工段长单独下馆子。有一天他被人请去吃饭,喝得半醉走错包厢门,不料竟看见老婆寇粉英陪着别的男人坐在里面,两人正吃得高兴聊得开心。叶国林当时勃然大怒,指着老婆的鼻子说,“你……你……你你你……”然后又指着工段长的鼻子说,“你……你……你你你……”不料工段长弄清楚他的身份后竟开怀大笑,拽他坐下,搂住脖子灌了几大杯白酒,让叶国林不好继续发作。毕竟人家一男一女只不过在吃饭,又没在床上“那个”。回家以后,叶国林审讯犯人一般逼着老婆问,寇粉英一口咬定工段长约了三位女工和他一起吃饭,只是难得凑巧,其余两位家里突发急事来不了,要不然,两人吃饭用得着那么大的包厢吗?此后,寇粉英更让叶国林找不到任何证据,他只是觉得第二年出生的小儿子与万工段长容貌相像,但仔细研究,发现孩子和自己相像的地方似乎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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