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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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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超级商业帝国 | 作者:皇家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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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四章 “收入”

    怀疑小儿子是野种,说到底是疑心生暗鬼,证据难觅,不足为凭。www.luanhen.com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让这臭小子有事干,他要能上班能挣钱,有了**生活的能力,也许就不会和老子作对了。说来说去,都怪祁北集团不招工,都怪迟胜愚这个狗日的不管老百姓死活。明天还去请愿现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能把迟胜愚弄倒才好呢。

    班子纷争

    迟胜愚在市委书记那里接到的电话,是办公室主任打来的,说文书往迟董办公室呈送文件,发现门下面塞了一封信。信封是开口的,里面装着一页打印的信函,内容说祁北集团离退休职工和在岗职工正在发起募捐,凑钱要买迟胜愚的狗命。说已经有一位无业青年甘愿做刺客,等待大家凑够给他父母养老的钱,亲眼看到父母后半辈子生活有着落后,他就会立即动手要迟胜愚的命。信封里面装着一粒子弹,威胁迟董事长小心性命。

    这个电话听得迟胜愚心惊,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指示办公室主任不要声张,等他回去再部署寻查破案。

    迟胜愚赶回祁北集团,仍然从后门进楼。回到办公室,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指示办公室主任立即通知在家的领导开会,请保卫处长也参加。

    与会人员坐定,迟胜愚最后一个来到会议室,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一开口充满了肃杀之气:“大家看看这是什么,一封恫吓信,威胁要我迟胜愚的‘狗命’,随信还送我一粒子弹。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矛盾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这次表面上看是以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女为主体的示威请愿活动,其实已经不再是祁北集团管理层和离退休人员之间的内部矛盾,也不是简单的招工不招工和如何缓解就业压力的问题,而是躲在幕后的极少数坏人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故意制造事端,破坏集团公司生产经营的大好形势,破坏祁北市的安定团结和社会和谐。写恫吓信,还在信封里装子弹,这分明是刑事案件。所以说,对于祁北集团领导班子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如何安抚人心,化解矛盾,而是需要坚决与反对势力、破坏势力做坚决斗争。我认为,第一,要把这封恫吓信作为刑事案件,尽快破案,从重从快打击。第二,立即对非法集会请愿采取坚决措施,尽快恢复正常的工作、生产秩序。这一点我已经和市委领导达成共识,他们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我们从现在开始,也必须硬起来,明确定性这次事件的性质,采取一切能够采取的措施予以瓦解和平息,尤其对采用暴力手段或者威胁使用暴力的人,坚决打击,绝不手软。其他同志也说说你们的意见,保卫处长最好就恫吓信事件表个态,多长时间能破案?”

    迟胜愚说完,会场上静默许久,无人说话。

    “保卫处长怎么不说话?”迟胜愚又催促一遍。

    “我们尽最大努力吧。”保卫处长表态说。

    “我不想听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必须限期破案。给你两天时间,够了吧?这几天是非常时期,你手下的干警一直在机关办公楼设岗、巡察,我怀疑这件事内部有人配合,否则谁敢在这种时候直接把恫吓信送到我办公室?还有子弹,从哪里来的?你先从保卫处内部着手,说不定会有重大突破。”迟胜愚说。

    保卫处长噤声,不知该说什么。

    “要没有不同意见,会就先开到这里。”迟胜愚准备休会,一言堂是他惯常的做派。

    “我说几句吧。”集团党委书记穆平眉头紧皱,主动发言,“听了胜愚同志的意见,我也谈点看法。既然是领导班子开会,在这个会场上所做出的决定就不是某一个人的决定,而是代表集团公司领导班子,所以必须慎重。我同意胜愚同志对恫吓信的分析,这种手段很不正常,应该说触犯了法律,应该依法处置。我也希望保卫处尽快破案,必要时请求地方公安协助,把案件真相搞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我还认为,恫吓信只是一个现象,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全面地看,辩证地看,通过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抓住问题的本质。问题的本质是什么呢?这次请愿活动参与的主体是我们的离退休职工和部分待业的职工子女,他们的主要诉求是集团公司解决待业子女就业问题。也就是说,矛盾双方是集团公司决策层和离退休职工及待业子女。并非在岗职工没有子女就业难的问题,而是他们有企业的规章制度约束,不敢公然站出来请愿。这样看来,矛盾双方都是自己人,比起领导决策层,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女是弱势一方。既然是自己人,既然是内部矛盾,我不主张采用任何激化矛盾的方式来解决。离退休职工为企业的建立和发展、为生产经营做出过历史性贡献,是他们种了树,我们这些人后来人才能乘凉,这一点谁也不可否认。待业子女是职工群众的后代,也是企业的下一代,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计较孩子们的所作所为是否恰当,而是应该检讨我们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做得好不好、够不够。如果说到今天为止,矛盾已经发展了难以调和的地步,首先应该作检讨的是集团公司领导层,我作为党委书记尤其应该检讨。我们没有理由责怪群众,没有理由责怪离退休老同志,因为集团公司领导层应该是矛盾的主导一方。既然因为我们工作没做好,才导致矛盾激化,那么集团公司领导层就应该积极主动去缓和关系,化解矛盾,而不是贸然采取激化矛盾的措施和手段。我们应该相信参与请愿的人绝大多数是好人,是善良的、通情达理的老同志,他们之所以上街请愿,是因为遇到了困难。他们的处境值得同情,他们所做的一切应该得到理解,我认为这次请愿的人们目的性很明确,看不出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绝不应该把自己放到与群众对立的位置,更不应该凭主观想象给自己树立起一大片敌人。那样的话,我们还是不是党员领导干部?像不像国有企业的经营管理者?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应该积极主动地化解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

    穆平书记一席话显然和迟胜愚不同调,领导班子其他成员虽说大多数赞同穆书记的观点,但碍于迟胜愚是一把手,况且他喜欢一言堂,主观武断,提出和他相左的意见无异于找不自在,所以,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穆书记,依你的意见呢?”迟胜愚脸色更加阴沉,反过来将穆平一军。

    “很简单,先在领导班子内部形成共识,做出有利于化解矛盾、有利于建设和谐社会、有利于职工群众——包括离退休职工利益的正确决策,然后,由企业主要领导出面直接和请愿群众对话,向他们做出实实在在的承诺,化解矛盾、平息事态,重新达成祁北集团内部的团结和谐。我相信广大群众能够识大体,顾大局,因为他们不是坏人,不至于故意和上级领导作对。假如迟董不愿意直接和请愿者对话,我可以去,我可以直接面对那些离退休的老同志,他们是我们尊敬的长者,而不是敌人。至于那封恫吓信,我看也不必大惊小怪,它不过是当前我们和部分职工群众矛盾尖锐化的一种反映,假如集团公司领导班子采取主动,随着矛盾的缓和,我相信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你说得轻松,妥协退让能有出路吗?”迟胜愚按捺不住心头往上窜的火气,“企业最大的股东是省政府,省上领导对祁北集团寄予厚望,我们最大的经营理念是‘为出资者赢利’,所以眼下要做的事情是继续提高劳动生产率,而不是大量招工。正因为如此,我们不具备向请愿者妥协退让的条件,除非企业能把子女就业问题都给解决了。我是祁北集团董事长,千斤重担压在我肩上,穆书记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行。只要我迟胜愚在这个岗位上一天,就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对于这次的非法集会请愿,除了坚决取缔,别无他法。”

    “我们连续几年是全省的第一利税大户,可员工工资收入在全省排第几?迟董应该比我更清楚。既然职工群众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也应该同步享受企业发展进步的成果,这一点完全符合党中央的精神。况且祁北市相对封闭,就业门路狭窄,祁北集团作为全市第一国有大型企业,在安置就业方面理应承担起责任,何况满大街晃荡的都是我们的职工子女,作为负责任的企业经营者,难道不应该在这方面有所作为?胜愚同志,给国家做贡献我们是全省第一,莫非你还要弄出一个比第一更靠前的名次?”穆平对于迟胜愚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很反感,所以语带讥讽。

    “穆书记的意思,无非说我为了政绩不顾老百姓死活,我能听懂你的话。可是你别忘了,祁北集团之所以效益好,我们是在掏挖属于全民所有的矿产资源,老天爷给的这个聚宝盆,不能仅由祁北集团职工享有,给国家多做贡献是应该的。”

    “胜愚同志这番话,听起来很高尚,宁可让祁北集团的职工群众勒紧裤腰带,也要给国家多做贡献。问题是我们的职工群众都是肉身凡胎,都要吃喝拉撒睡,哪怕祁北地下矿藏这个聚宝盆是国家的,属全民所有,祁北集团职工总不应该被排除在外吧?祁北市地方财政主要靠祁北集团纳税,地方上的公务员是什么样的收入水平?祁北市的其他社会群体是什么样的收入水平?包括地方上的离退休人员,退休金随着在岗人员工资的提升年年有增长,为什么偏偏祁北集团的一线职工和离退休人员应该受穷?你这种逻辑讲得通吗?”穆平真生气了,很严肃地和迟胜愚辩论。

    “祁北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收入水平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是最高的,这难道不是企业效益好的生动体现?在座的各位哪个收入低了?一线职工收入是不高,问题在于他们的素质就那样,简单劳动收入水平不可能太高,收入分配上拉开差距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出现的必然结果。至于企业离退休人员收入低,也是全国性的,祁北集团会按照国务院的统一部署,逐步提高他们的退休金。”

    “收入差距过大不利于安定团结,不利于调动广大职工群众的积极性,我认为祁北集团职工工资还应该提高一大截才能趋于合理,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收入水平要适当抑制。在企业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解决待业子女就业,是从根本上关心离退休人员和老职工。”

    “抑制管理人员收入水平?穆书记,假如把你的年薪拿掉一大块,你愿意吗?工资收入往上涨人人高兴,拿掉一分钱谁都不高兴,你这样说只是唱高调而已。”

    “我的奖金和年薪拿掉一部分真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有一个儿子,研究生毕业,完全可以自立,我攒下钱将来准备捐献给社会公益事业。我所说的抑制,不见得要把大家的工资奖金往下降,但增长的幅度可以控制,同时让普通职工群众不断增收,差距缩小,收益分配就能逐渐趋于合理。我这人历来不会唱高调,但是我鄙视领导干部身居高位疯狂敛财。人嘛,腰缠万贯不过一日三餐,广厦千间只能夜眠七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穆平这么说,大概触到了迟胜愚的痛处,他恼羞成怒,说:“我作为祁北集团主要经营者,必须要对上负责。至于我个人的工资奖金收入,也经得起审计,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给全体员工增加工资收入,今年没有安排,不可能因为有人请愿闹事就给好处。招工,目前也做不到。如果穆书记觉得你可以直接面对外面的请愿者,你尽管去和他们对话,我不持异议,但要让我去见他们,我觉得不值。”

    “迟董事长,我老头子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你对祁北集团的职工缺乏感情啊!”领导班子中最年长的申副总经理站起来说,“中国的老百姓最老实,最通情达理,他们要能活得下去,谁愿意上街请愿?何况是一帮老头老太太。你出去看看他们的衣着,看看他们让蜂窝煤熏黑了的脸庞。我们这些人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山珍海味早吃腻了,国内的风景名胜走遍了,公费出国是家常便饭,是谁养活了我们?在座的各位能到今天的位置,都是凭本事吗?地位比我们低的人也不见得都没本事,人和人的差别没道理可讲,除了个人奋斗,时也命也运也。可我们每个人都不应忘本,不能眼看着身边的职工,尤其老职工活不下去无动于衷。作为集团公司现任领导班子的一员,我觉得对上无愧于心,可是对下,我无颜见江东父老。假如不能为外面请愿的那些老哥哥老姐姐们做点儿什么,我没脸见他们,这会儿要让我从办公楼大门走出去,我宁可跪倒在他们面前请罪。如果说集团公司领导班子不能为这些离退休职工和他们子女做些实事,我宁可辞职——我本来年龄也快到站了。”

    申副总经理说罢,用手拭去眼角的泪。他的一番话使会场气氛格外凝重。

    “我的话说完了,散会。”迟胜愚铁青着脸宣布。

    领导班子其他成员面面相觑。党委书记穆平霍地站起,一拳头擂在桌面上,然后也黑煞着脸退席了。

    哥们弟兄

    叶毛终于有了一百块钱可以自由消费。那是老娘故意和老爸赌气才给他的,老娘说:“你爸是个老畜生,咱娘儿俩不理他。妈给你一百块钱,拿去花,甭干坏事就成。”

    一百块钱够干啥呢?尽管一百块钱对叶毛来说是一笔“巨款”,他手上难得有这么多钱。要么请最要好的程剑、黎飞飞去吃顿饭?三个人很节省地吃几个小炒菜够了,加上烟酒钱却不够,光吃饭不喝酒好像不合规矩。要么一起去唱卡拉ok?ktv一般都收包厢费,酒水、小食品价位也很高,一百块钱显然不够。想来想去,还是去那种大众化的、以年轻人为主要消费群体的酒吧,喝点儿啤酒,再买包烟,在大厅里唱歌不要钱,一百块钱还能大大方方消费呢。

    叶毛邀请程剑和黎飞飞去酒吧:“剑哥、飞飞哥,今儿我请客。”叶毛语气中充满豪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黎飞飞有点儿不相信。

    “兄弟你哪儿来的钱?还是我埋单吧。”程剑说。

    “不不不,你俩经常请我,今儿让我请你们一回成不成?我真有钱,不是偷的抢的,你们放心吧。”

    “剑哥把你女朋友小胡也叫上。”黎飞飞说。

    “咱哥仨一块儿玩,不叫她。”程剑说。

    “想认识一下小嫂子,哥哥不给机会。”黎飞飞一脸坏笑。

    于是哥儿几个兴冲冲去了酒吧。走在路上,叶毛蹦蹦跳跳很高兴,程剑在他头上摸了好几把,表达赞许的意思。

    不料,这次喝啤酒却喝出了事端。

    起先一阵狂饮,喝到半醉,叶毛酒后吐真言,说:“我天天都不想回家,一到家就烦,烦得要命。跟剑哥、飞飞哥在一起玩最高兴了,喝酒,说话,管他啥球烦恼,都忘了。”

    “呦嗬,毛毛你小小年纪,哪儿来的烦恼?”程剑一副大哥哥的口吻。

    “你要是烦恼,哥就更烦恼。”黎飞飞说。

    后来酒喝得有些高,平时不怎么唱歌的叶毛兴之所至,竟然从正唱歌的一个女子手里夺了麦克。不过他对那女的态度挺好,嘴也甜:“姐姐,您唱累了,让兄弟来两句儿吧。”他夺了麦克风,女子的同伙——正在鼓掌喝彩的两个男青年觉得不好玩,毕竟叶毛扫了他们的兴。叶毛唱歌水平不怎么样,一开口就唱破了,唱着唱着忽然变成尖嗓子,粗细不匀、跑调,于是那一伙里面有人大声喝倒彩:“兄弟,你还是个小公鸡娃子嘛,打鸣都没学会,唱啥歌呢,赶紧一边儿待着去!”弄得叶毛面红耳赤,黎飞飞有些忿忿然。

    叶毛唱罢,对方留了小胡子的男孩儿唱歌,麦克风快吃进嘴里去了,弄出十分刺耳的效果,黎飞飞也不失时机给人家喝倒彩:“哥们儿,你唱得好,比驴叫唤难听十倍!下去,赶紧下去!”

    “你骂谁哩?谁是驴?”小胡子扔了话筒跑过来,指着黎飞飞的鼻子。

    “你们说我兄弟是公鸡娃子,算不算骂人?你明明唱得像驴叫,制造噪音嘛!”黎飞飞不示弱。

    “你找打是不是?”小胡子横眉立眼,那伙人随之围过来。

    “打就打,谁怕谁呀!”黎飞飞霍地站起身来,变成好斗的公鸡。

    “坐下。”程剑声音不大,却很威严,他扯了黎飞飞一把,“坐下喝酒,好好的吵架干吗?”

    “你个小兔崽子,敢骂老子是驴?我看你欠揍,没教养!”小胡子对黎飞飞不依不饶,“有本事你出来,咱俩到外面去单练怎么样?”

    “兄弟,客气点儿成不成?”程剑头没有抬,但口气狠狠的。

    “这个小兔崽子找事儿。”小胡子指着黎飞飞说,“让我客气点儿?也成。让他道歉,让他当着酒吧所有人大声说‘我是驴’,连说三遍,算完事。”

    小胡子趾高气扬,他身边的哥儿们也附和:“对对对,让这小子道歉,说他是驴!”

    “你妈的!”程剑突然站起身来,一杯啤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到小胡子脸上,厉声说,“老子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飞飞、毛毛,揍这狗日的!”

    黎飞飞动作倒挺快,举起酒吧的休闲式竹椅朝对方兜头砸去。另一方的人大喊大叫,找家伙要和程剑黎飞飞开打。叶毛手里举着一瓶啤酒,比划着想砸小胡子脑袋,又不敢下手。对方两个女伴吓得尖叫,酒吧其他客人有的躲避,有的看热闹,乱作一团。

    很快,小胡子和他的男伴个个头破血流。这伙人明白了程剑、黎飞飞是下死手的主儿,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于是夺路而逃。程剑手里拿着拖布把,黎飞飞手里抡着竹椅,叶毛提着啤酒瓶,从酒吧追出来,在街道上穷追不舍。这样,两伙小青年变成了狗撵兔,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实际开打的机会并不多。街道两旁站了许多看热闹的,有的嗷嗷叫,喊着“把狗日的往死里打!”

    酒吧老板打了“110”,不大会儿,“呜儿呜儿呜儿”的警报声响起,警察赶来了。

    “赶紧走,甭让警察抓住,要不然很麻烦!”程剑听见警车的声音赶紧提醒两个小兄弟,然后,他和黎飞飞分头逃窜,钻进酒吧门面之间的小黑巷子里。

    小胡子和他的弟兄先被警察抓住了。

    “警察叔叔,警察大爷,您干吗抓我们?是他们打人,您没看见我头上开口子了,血都快流完了!您应该赶快去抓打人的人。”小胡子辩解说。

    “你少贫,血快流完了还跑这么快?”

    “警察大哥,确实是人家打我们,打人凶手钻到小巷子里去了,我带您去抓。”小胡子的伙伴说。

    “就是就是,他俩是挨打的,警察同志要主持公道啊。”小胡子的同伙两个女的也上来帮腔。

    “你俩是什么人,为什么帮打架的流氓说话?跟他们是一伙的?是不是卖淫的‘小姐’?再喊连你们一起带走!”警察这么一说,两个女的立即噤声。

    “警察大哥快看,前面跑的那个是那一伙的。”小胡子的同伴眼尖,发现叶毛正在马路前面不远处逃窜。

    “少罗嗦,你们几个先上车再说。”

    结果,小胡子及其男伴让警察塞进了警车。

    张秋秋和郭枫被人请去吃饭。开书店的王老板喜欢附庸风雅,请祁北市若干文化名流餐饮娱乐,想找几个美女作陪。王老板觉得张秋秋、郭枫虽是风尘女子,但谈吐不甚粗俗,扮出淑女相也无不可,尤其她俩能喝酒,陪一般酒量的男人毫无问题。

    王老板打来电话:“枫枫、秋秋,王哥请你们吃饭行不行?”

    “你要请吃饭?单独请我俩?”郭枫问。

    “除了你俩,还有我的几个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多,都是文化人,很有品味的。你俩认识一下他们也好啊。”

    “好啥子好哟?王哥,不就是让我俩去当陪酒女郎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铁公鸡,算盘打得可精啦,从来不说请我们吃饭、唱歌,今儿做啥子大方了?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呀?”郭枫言辞犀利,颇有点儿川渝妹子的辛辣。

    “天地良心,郭枫妹子说话不给哥留面子,我请你们吃饭错了吗?”王老板赶忙叫屈。

    “不去,当陪酒女郎坚决不去。你太看不起我俩,给多少钱呀?改天你单独请我和秋秋,我俩肯定去,秋秋你说是不是呀?”

    “就是就是,我们不去。”张秋秋也在电话上喊。

    “别别别,枫枫、秋秋,千万给哥面子,一定要来。改天再专门请你们也成。”

    “不行,我们没那么贱,当陪酒女郎要收费的。”郭枫说。

    “你这个疯妹子、辣妹子!好好好,我答应你们,给小费成不成?”

    “多少?”

    “一人五十。”

    “哼!”

    “一百,每人一百。”

    “用车接我们来。”郭枫挂断电话。

    “咱还真去呢,枫姐?”张秋秋问。

    “去,白吃白喝,还挣一百块钱,划算。”

    “喂,妹子,我还有话要说。”王老板又把电话打过来,“枫枫、秋秋,你俩再给哥点儿面子,把自己捯饬得淑女一点儿,不能浓妆艳抹,暴露身份。”

    “啥子身份不身份的?我们这种人没得身份,谁让你情愿请我们啦?我俩要把脸整成绿的,把眉毛染成红的,弄得比婊子还婊子,吓死你!”郭枫没好气说。

    “千万千万别,妹子,拜托了。”

    “王哥放心吧,我俩会按你的要求办。”张秋秋看不下去,抢过话筒说,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你看你,贱不贱!他明明看不起咱俩,还让我们去给他撑面子,什么人啊。”

    “王哥平常待咱俩不错,给他点儿面子吧。”

    “秋秋你太没出息,见了男人就心软。”

    郭枫去掉假发和耳环,张秋秋也拿掉假睫毛,把头发扎起来。两个人重新洗漱净面,抹了无色的润肤露和唇膏,化了淡妆,看上去一派淑女气象。只是工作性质的缘故,每天熬夜,眼圈的青黑难以被遮掩。

    郭枫和张秋秋的出现,让请客的王老板兴高采烈,也给被请的若干男人带来赏心悦目的享受。她俩的美丽绰约足已达到让男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程度,席间几个所谓文化人都显得色迷迷,黄段子讲得疯狂。

    王老板请人吃饭究竟要干什么,郭枫和张秋秋不清楚,她们更专注于美味的海鲜。席间多有劝酒,男人们喜欢诱惑、逼迫女孩喝酒,在逃不掉的情况下,郭枫和张秋秋就喝,好在酒量还行,不至于把自己喝倒。其实她俩的美貌对于男人来说更是一种可供享用的资源,正所谓秀色可餐。吃饭过程中,客人都对郭枫和张秋秋的身份感兴趣,王老板打哈哈说“朋友朋友”。也有人直接问她俩在哪里上班,郭枫、张秋秋掩口一笑,不置可否,故意弄出几分神秘。估计没有人把她俩和不良职业联系起来,因为她们的形象和作派确实很淑女。

    酒足饭饱,客人们心照不宣的共同愿望是希望身边的美女不要离开。

    “王老板,再安排点儿别的活动。有本事的男人哪儿能吃完饭就回家?显得我们太没档次。”有人说。

    “就是就是,和美女一起唱唱歌,ok一下。”有人附和。

    书店老板一看,这么散场客人肯定不尽兴,花钱请客的作用要大打折扣。于是赶紧把郭枫、张秋秋喊到一旁:“妹子妹子,能不能先别走,再给哥捧捧场?”

    “你还来劲了,得寸进尺呀?”郭枫的脸呼啦一下拉长了,“我们姐儿俩要回去上班,不挣钱拿啥子过日子?”

    “妹子妹子,帮帮忙吧。”情急之下,王老板赶紧往郭枫张秋秋手里各塞了二百块钱。

    张秋秋心地良善,眼神中就有了为王老板求情的意思,郭枫狠狠瞪了她一眼,叹气说:“我们姐俩贱呗,你拿钱就能买我们的时间。”

    书店老板安排客人上了他的私家车,然后给两位女士挡了出租,一行人赶往“酒吧一条街”,准备到王老板熟识的一家“ktv量贩”去唱歌。

    车子开到“酒吧一条街”,张秋秋在车里看见从对面跑来的叶毛,后有追兵慌不择路。

    “枫姐你看,是不是‘毛毛虫’?”

    “像。”郭枫也来了兴致,“把这小子弄到车上来。师傅停车。”

    郭枫、张秋秋从出租车上跳下,拦住叶毛。

    “嗨,毛毛虫!”

    “叶毛,‘狐臭’!”

    叶毛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说:“是你俩?”

    “有人追你?来来来,赶紧上车。”

    仓皇之间,叶毛糊里糊涂被郭枫、张秋秋弄到车上。

    “你做啥子?慌里慌张的。”郭枫问。

    “哥儿几个跟人打架,110来了,他俩跑了,我正准备跑,结果就……”

    “结果没跑掉,被我俩抓起来了。嘻嘻……”张秋秋笑得畅快,意外碰见这个傻小伙儿她很开心,“走,跟我们玩去。”

    “不去,我要找我的哥们儿。”叶毛说。

    “你傻呀,下了车被警察抓走怎么办?你的兄弟都跑了,打架的事你能抗住?”郭枫说。

    “那我咋办?”

    “秋秋,我先去ktv,王老板他们等着呢。你把这臭小子弄到咱俩的住处,先躲开警察再说。完了你再来,不想来也行,我跟王哥说一声。”郭枫关键时刻很有主见。

    郭枫到ktv娱乐会所门前下车,张秋秋和叶毛急驰而去。

    “喂,哪位?”疲惫不堪的修翎快睡着了,她闭着眼睛摸起电话听筒,声音有气无力。抗震救灾搞得天南矿山分公司女经理焦头烂额,她连续多天将睡觉前自我美容的程序省略了,用热水泡泡脚就上床睡觉。

    “翎子,你怎么样?”电话是迟胜愚打的。

    “董事长先生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走的时候这里闹地震,震中地区死了好几万人,你也不问问我这儿死人了没有,震后生产恢复了没有,也不怕我累死、愁死?你好没良心呀!”修翎听到那个熟悉的男中音,一下子睡意全无,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连珠炮似的朝电话那头发牢骚。

    “翎子,对不起。你们不是通过组织程序汇报过地震灾情了嘛,我知道。回来这几天我狼狈不堪,离退休职工和待业子女上街请愿,闹得很厉害。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事呀,省上领导给我施加压力,集团领导班子内部意见也不统一,我坐到了火山口上,正发愁呢。我这阵儿还在办公室,好不容易身边没有干扰了,赶紧给你打个电话。不许生我的气,翎子。”平常很铁腕的迟董事长对他心仪的女人铁汉柔情。

    “哪儿敢呀?你是集团董事长,我一个小卒子,敢和领导生气,岂不是找不自在?胜愚先生,这几天我真的累坏了。大地震竟然对我们的矿山井下没有造成多大损坏,简直是奇迹,老天爷很够意思。不过,现场当班的工人也有受伤的,一个重伤,十来个轻伤,没有工亡算万幸。可职工家属没有这么幸运,有的住房倒塌,总共死伤了二十来个。工会、矿办室的工作人员整天忙着安抚职工和家属,也牵涉我的精力。好不容易才将生产一线恢复了正常秩序。我累成这样,你得专门来慰问我一次,要不然,哼!”修翎在电话里跟上司兼情人迟胜愚撒娇。

    “等我把这边的事态平息掉,一定专程去慰问抗震第一线的英雄——你是头号英雄,我册封的。”

    “嘴上的劲儿。我也不敢奢望什么,你肩上的担子重,把集团公司的大事处理好就行了,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翎子,谢谢你,真有点儿想你。早点儿睡吧。”

    接完迟胜愚的电话,修翎反倒睡不着。回想起和迟胜愚在一起的经历,她心里涌上一丝甜蜜,也勾起了某种欲念,浑身燥热、辗转反侧。

    修翎和迟胜愚“勾搭成奸”的过程有其偶然性,但也很难说偶然中没有必然。

    修翎是生性好强的女子,大学毕业分配到祁北集团,起先在一家矿山单位从事技术工作。她吃苦耐劳,积极上进,不仅很快成为业务骨干,而且表现出很强的管理才能,很快由生产一线的技术人员被选拔到管理岗位,很快在这家矿山单位机关当上副科长。后来,她所在单位的书记调到集团公司当办公室主任,也将她带到了集团公司大机关,又很快被迟胜愚看上,将她提拔为中层管理干部,在人力资源部当副主任,后来掌管过科技开发部。

    修翎事业蒸蒸日上,但在爱情婚姻方面却不尽如意。她和老公仇伯英在起初任职的那家矿山单位相识,老公也是从技术岗位选拔上来搞管理,先她一步提了科长。两人都是事业型的,婚恋被搁置一边,论年龄早该成家了,在矿山单位,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大,你来我往,日久生情,相互之间成了恋人。感情基础是否牢靠还在其次,关键是相互需要,所以很快就谈婚论嫁了。修翎虽说好强上进,有点儿女强人的苗头,但作为女人她也长相妩媚,凹凸有致,身材略显矮小却玲珑活泼,招人喜爱。仇伯英为人端庄诚厚,论长相也一表人才,相互之间没什么可挑剔的,于是你情我愿,很快走进了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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